中国临邦越南,因为日益恶化的经济和金融形势,正成为全球投资界关注的焦点。
5月份,越南通货膨胀率一度上涨至25.2%,创下13年来的高点,而股市和楼市的价格也已跌了一半。与此同时,今年1至5月,越南的贸易赤字达到144亿美元。高通胀、持续扩大的贸易逆差和财政赤字、过多的外债规模将越南这个国家暴露在巨大的风险之中,而全球粮价和能源价格的上涨,也使这个对外贸易依存度较高的国家,进一步面临输入型通货膨胀的压力。
越南央行6月10日宣布,越南盾贷款最优惠利率于6月11日从12%上调至14%,融资利率从13%上调至15%,贴现率从11%上调至13%,并在11日临时将越南盾兑美元的交易区间扩大一倍至2%。此前,越南央行5月19日将基准利率从8.75%调升至12%,部分银行已将贷款利率调至18%。
分析人士认为,央行调宽了越南盾兑美元的汇率区间,目的是要把本地货币与不断走软的美元脱钩,反应外汇市场上的供需关系并防止美元囤积,并使越南能够更好地消化石油成本的上升。
各大投行认为,不断扩大的贸易赤字和居高不下的通胀率,将促使海外资金甩卖越南资产从而助长越南盾的下跌压力。如果越南央行能将利率提高到一个令人们对其货币和银行系统恢复信心的水平,那么越南的情况将会有所好转。
越南盾遭国际攻击可能性不大
2008年以前,越南盾被交易员当作套利交易的理想币种,市场普遍认为越南盾被低估。但随着3月份越南通货膨胀率突破20%,越南盾开始受到重挫,从交易员做多的币种变成做空的币种,此后汇率一路下滑,最近越南盾每天都贬值5至7个百分点,而越南盾的贬值也释放出一个负面的信号,从而增强了本地居民将越南盾兑换成美元的趋势。
6月11日,越南央行将美元兑越南盾官方汇率调低2%,设在1美元兑16461越南盾的纪录高位,10日为16139越南盾。越南商业银行的美元买入价为16250越南盾,卖出价为16260越南盾,而越南黑市的价格是1美元兑18500越南盾。从外汇远期市场价格看,投资者预期未来12个月越南盾还将贬值40%,跌至1美元兑2.4万盾。
此前,越南总理阮晋勇曾表示,今年前5个月越南国际收支盈余10亿美元,预计今年全年这一盈余将会升至30亿美元。越南政府拥有足够的外汇储备,并将用于干预外汇市场以维持越南盾币值的稳定。阮晋勇曾指示央行行长阮文饶(Nguyen Van Giau)采取更为积极的措施来遏制通货膨胀。
尽管许多投资者担心外国直接投资或者越南出口增长的放缓会使投机资本在短期内大量流出,从而致使越南重蹈1997年金融危机的覆辙。但高盛认为,越南因宏观经济环境恶化而爆发收支平衡危机的可能性并未足以成为预期未来经济形势的基准,越南目前的外汇政策实行的是政府设定的稳固汇率政策,因此,国际投机者对越南盾发起强烈攻击的可能性有限。
此外,越南遵循的是中国渐进式的调整模式,决策者有可能继续让越南盾逐步小幅贬值,大幅度的贬值将把越南的通胀推向更高的水平。私人银行布朗兄弟哈里曼(Brown Brothers Harriman)认为,央行上调利率表明越南决策者认为有必要紧缩政策,并对汇率实施一定程度的调整。预计越南当局将在未来几周扩大越南盾交易区间,甚至可能将其扩大至2%以上,从而进一步提高越南盾汇率的弹性。
对于投机资本进出导致外汇市场的波动的问题,标准普尔主权评级董事陈锦荣对《投资者报》记者表示,“越南的资本流动性受到一定的控制,因此,外资突然流出所导致的外汇危机的风险并不大。”
海外机构投资者趁机入市
除汇市之外,越南股票市场也成为投资者财富与泡沫的平台。今年迄今为止越南股市累计跌幅已超过60%,位居全球之首。6月10日,越南股指已连续第25天下跌,收盘跌至370.45点,创下自2006年2月23日以来的最低纪录。
越南股市的持续下挫主要来自于通胀增长预期,由于政府的反通胀压力导致银行资金短缺,而越南各银行为获得现金继续解除质押股,从而导致当地投资者纷纷抛出股票并转换成银行存款。此外,越南央行允许商业银行将利率从18%最高上调至21%,投资者认为银行存款更具有吸引力。
央行表示将很快允许企业在河内和胡志明市开设五个新的黄金交易柜台,投资者对黄金和外汇投资兴趣大幅提高,并吸引资金离开股市。而海外经济援助机构要求越南政府进一步收紧货币供应的消息,进一步加大了反通胀的力度。有交易员认为,这可能是主要股指短期缺乏上涨理由,预计主要股指将继续下跌。
但据胡志明市证券交易中心(Ho Chi h Securities Trading Center)称,海外投资者6月10日净买入53.6亿越南盾(合332128美元)的越南股票,市场总交易额为300亿越南盾。越南股市10日总成交量为120万股,海外投资者交投量占据了其中18%的份额。而11日海外投资者净卖出40亿越南盾(约合243900美元)的越南股票,市场总成交额为2890亿越南盾。市场总成交量为1100万股,海外投资者的成交量占14%。同时,有交易员表示,11日的买盘兴趣比最近数日更强烈;尽管散户投资者仍在撤离股市,但机构投资者因股价目前已跌至非常低的水平而重新买入。交易员预计,外资净买入股票将提振市场人气。
同时,股票市场的恢复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投资者的信心。对此,标准普尔主权评级董事陈锦荣对《投资者报》记者表示,“面对经济过热的情况,投资者将更关注越南政府对此的行动。如果政策的制定者降低信贷和投资增长到一个合理的水平,那么随着时间的过去,通胀将会慢慢缓解。而当这种信号开始出现的时候,投资者信心将会逐渐恢复。”
亚洲不会重蹈金融危机覆辙
在过去的两年中,强劲的投资和经济增长使越南经济到达瓶颈状态。因此,通货膨胀和其他指数都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尤其是信贷,在过去的一年中,信贷增长了50%,从而导致经常项目的逆差。
在越南,有很多资金通过汇市、股市和房地产的组合投资短期内进入市场,个人和机构也通过这种渠道筹集资金。但是,在经济不断发展的同时,风险将会扩大,而整个系统对于风险的控制有限。陈锦荣认为,不管经济发展到什么程度,依赖短期的资本流入筹集资金是比较危险的。当投资者信心受到影响的时候,资本倒流很容易发生,一旦伴有大量的资本流出,那么很可能造成短期内经常项目逆差,而对此所作出的经济调整将使经济在短期内迅速下滑。
对于越南高涨的通货膨胀率和日益积累的国际收支压力。穆迪高级副总裁Tom Byrne认为,目前在越南出现的经济失衡问题比预期严重,先前确定的越南信贷基本面不断改善的趋势遭到了破坏。此外,由于信贷过度扩张和预算外发展支出规模较大导致经济增长过热,越南政府在抑制通货膨胀上面临的困难比预期还要大。
此前,越南2007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从而引发了外国投资者进入越南的热情。同时,国内投资者在暴涨的股市中投机,而政府持续放大支出,银行借贷扩张,促使贷款迅速增长。当市场开始逆转,越南试图对冲巨额的外国直接投资时,该国的通胀率已在不知不觉中达到了两位数。尽管越南央行已经采取了加息的措施,但是市场预计,如果危机持续扩大,前期流入越南的外资和热钱的撤出,将使越南盾面临进一步走弱的压力。
面对越南在经济强劲增长中币值和股市的泡沫,很自然联想到这种“恶性通胀”在新兴市场国家的萌芽是否会上演一场“1997金融危机的悲剧”。荷兰银行认为,越南居高不下的通货膨胀加大了货币贬值最大化风险,并可能导致危机向周边市场蔓延。同时,也是通货膨胀破坏了越南本来强劲的经济基本面,而亚洲大部分经济体目前都具备可能出现这一恶果的条件。
但是,今天的越南和10年前亚洲经济有相当大的不同。尽管在过去的两年中外资流入非常强劲,并且很多是股权投资,而越南的过度投资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国内的信贷造成的。外国直接投资的流入和借贷资本的流入对贸易赤字的影响也很大,但这些更有可能是长期存在的资金,不会在短期内快速进出,因此,越南将引发“金融危机”的说法夸大了通胀的影响。
此外,越南的情况也不大可能传导致亚洲其他地方。和10年前相比,大部分的东亚地区有更稳定的融资步伐。私人银行布朗兄弟哈里曼(Brown Brothers Harriman)认为,越南能较好地处理整个调整的过程,并且没有发现该国出现了亚洲危机期间泰国曾出现的热钱大量进出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