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3月31日发布了货币政策委员会例会声明,声明的政策口径与央行前期的表态略有不同,首度提出“引导货币信贷总量适度增长”,此前央行的表述均为“合理增长”。而且,这一历来惜墨如金的声明,这次将颇多笔墨放在了信贷总量调控。和讯网就此专访法国巴黎证券(亚洲 )首席经济学家陈兴动,他认为此次调整可能是受到新任货币政策委员会成员观点的影响,目前央行控制信贷量,主要还是靠窗口指导,央行要将月度信贷量往五千亿以内去控制,短期内不会调整利率。

　　新任货币政策委员会成员观点起作用

　　主持人:昨天下午的时候央行在它的网站上发布了新一季度的货币政策委员会例会的声明,首度提出了“引导货币信贷总量适度增长”,以前是“合理增长”,您能不能解读一下这个改变？

　　陈兴动:首先讲适度增长和合理增长,过去的信贷总量是过度增长,现在要回到适度增长,应该说受学者一段时间以来的大规模的评论有很大关系,市场上对他们的影响也比较大。周其仁的观点可能会有一些作用,因为他的观点比较强,他一直认为信贷扩张的货币政策已经做得过量、过足了,现在应该下决心退出,有相当一批学者都是持这样的观点,顺应了市场。但是货币政策委员会仅仅是一个咨询意见,形成不了决策意见,它只是逐渐形成一个共识,然后再成为意见。

　　现在为什么专家、学者的份量从一个人增加到三个人了,肯定货币政策委员会能够提高一种对经济形势的研究和判断,现在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因为过去都是各个部门的领导人聚在一起,基本上他们都带着部门的利益来,货币政策应该是“广谱抗生药”货币政策是广谱的东西,一旦出来以后所有的经济各个方面都会受到应该,各个部门都从各自的利益角度来想,对他们来说如果存在着从部门角度出发,贷款的增长越快越好,就没有一个群集概念,现在的学者比较超脱,考虑问题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讲,就是经济金融结合在一起,我应该说很乐观的见到学者份量的增加,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比较大的研究团体在支撑着,他们不是一个人,都是代表着,如果三个人走出来的话,起码有相当多的意见可以带出来了。然后在里头的发言应该也会稍微强劲一些。

　　第二，的确现在房地产热成这个样子,房地产的价格大幅度上涨,国土资源部昨天下面的一个机构公布了去年的房地产价格上涨达到25.1%,这些都说明,如果是过量的货币供应,肯定是要在很多地方表现出来,要么经济增长过热,要么高通胀、要么就会出现资产泡沫化,总是需要表现出来嘛,不表现出来才怪了,这跟货币政策肯定是有关系的。

　　第三，我的体会似乎就是货币供应增长速度和贷款的增长速度过快,超出了政府期望的增长速度,所有的这一切都指向要恢复正常化,就是往正常化走。但是现在货币管理当局和中国政府的总体上又不太愿意或者还不太敢非常明确的用一个词,就是货币政策宏观扩张的政策要停止、退出,还不敢做到这一点。主要的顾忌顾忌就是全球经济出现第二次探底的机会仍然很大,中国的经济虽然起来了,现在大家的评论,包括政策的主流意见就认为,中国经济现在之所以能够这么高的增长,就像国家统计局的发言人提到的那样,他认为有85%以上的经济增长归功于宏观扩张政策,不管怎么讲,宏观的扩张政策肯定是起了很大作用的,如果说现在退出退早了,掉出来,按总理的话讲可能会“前功尽弃”这些担忧都是有的,比如说房地产的价格涨到这个样子,已经使得整个社会出现了巨大的不和谐、不平衡,社会的怨气很大,但是政府在房地产调控问题上始终都是在小范围、小问题上打转,都不愿意采取比较重的一些手段,要做房地产的调控政策有的是,但是它就不愿意做,都在小规模上做,什么一套房、二套房啦,什么还贷利率上做一点小文章,那都不是大文章,都不是大的问题,就是它不愿意去动根本的东西,都是想通过这种微调。

　　现在的矛盾就是过去采取的办法是微调,现在这种微调往下调是调不下去的,房地产的价格一旦站到高位以后,你再往下调想调回去那是调不回去的,整个的社会现在处在一种很烦燥、压力巨大的环境当中。而现在在这个调整的过程当中应当如何考虑剂量呢,现在的经济形势比较复杂,所以它在用词的时候,后面的含义是很清楚的。现在这些小幅度的变化在实际过程当中它都已经做了,一季度所有的政策基本上恢复2008年以前的所谓谨慎的货币政策,现在的贷款总量还比较大,比如说它定的目标是7500亿,这个数从宏观上说数字很大,真正出现的矛盾就是宏观很松,但是微观很紧,你现在到各个企业里去看,人家企业现在贷款很难,去年的时候企业贷款根本不找外资,今年的企业就纷纷找外资银行贷款,这说明什么？内资银行现在的确控得稍微比较紧一些,但是我们去年铺的摊子太大,所以上去,总量虽然不小,但是到了各个企业里去执行起来还比较紧张,所以今年处在一种倒逼机制,无可奈何。

　　宽松货币政策将退出

　　主持人:您觉得这是不是央行发出的退出宽松货币政策刺的信号呢？

　　陈兴动:你觉得中国现在还用得着说“退出”吗？我觉得中国不在继续进行,那它就是已经在退出的路上了,一季度进行的宏观货币政策的调整、操作都是退出,都是在退出的路上,只不过现在没有几个重量级的指标,标志它已经完成退出,现在都是往正常化的方向走,所有的东西你撤下来是慢慢撤下来的,不是一下子都撤,一辆车跑在高速路上你是减速,已经减速了,准备从出口出去了,你想你在高速路上能开120公里,你能开着120公里的车从出口出去吗？那会出事故的,是不可能的。

　　存款准备金随时都可以调整

　　主持人:这次会议也强调“要灵活运用多种货币政策工具”,您认为央行下一步最可能使用哪些工具控制信贷？

　　陈兴动:央行最大的调控办法,如果它真正敢用到它的手段,如果真正想控制它的贷款规模情况怎么样,就是强调资本金的充足率,所有的东西都控制住了,没有资本金,再多的钱也贷不出去,再想要的钱也贷不出来,借不出去,所以资本金充足率是最最关键的,是最大的“杀手锏”,其他的都是微调。

　　所谓的标志性退出,就是资本充足率起来,利率提起来,这都是标志性的,利率提起来的标志性也是蛮大的,因为利息也是刚性的,你不能说我今天调一次,明天再把它调回去,利率的上调空间,你就是进入这个空间一小段,要么平衡,要么往上走平台走一段,不能说我今天提起来一下,下周又调下去,利率是不好那么“玩”的。

　　陈兴动:加息？夏斌不是讲了三个条件嘛,我觉得还是有道理的。加息首先不是货币调控的主要工具,中国过去从来都不是把加息看成是货币调控的主要工具,原因之一就是中国的利率不是一个市场化的,不是均衡的利率,所以利率对于经济宏观货币调整、货币政策的调节的确很重要,主要是我们的利率传导机制有问题,我们的国有企业、国有经济占的规模太大,所以它已经被抵消掉了,利息不是完全没有用,而是由于传导机制有问题,我们的利息的效果是有限的。

　　第二利息是刚性的,所以从过去若干次来看,我们的利息调整基本上是滞后的,是在曲线之后,不在曲线之前,换句话说它是对通胀起反应作用,不是用来缓解通胀的,是对通胀的补偿作用,而不是防止通胀,所以当存款利息出现负的时候的两、三个月以后,而且如果负利率的时间比较长,那么启动利率调整的可能性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