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圈很乱
自身作为一个不断“换个活法儿”的人,王强的职业经历可谓一帆风顺,七年间就从联想的销售人员成为跨国公司高管及中国区总经理。
在他看来,商业世界不存在什么英雄,也无所谓道德而言,不过是一个个项目、业绩,成者王侯败者寇而已。
“马云讲什么阿里巴巴的最高准则是让客户得到最大的价值,类似这种都是忽悠、洗脑和自我贴金。这些只是让客户满意的手段,而不是目的。公司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股东利益最大化。舍此之外,皆为手段。”
“任正非最近讲,华为应该让一线听得见炮火的人来决策,假如2003年我看到,我可能眼泪都会下来。但现在再看到这种东西,我只会微微一笑,这依然是一个手段,不是什么救星、什么英明决策,更不是什么里程碑式的东西,过一段时间也会变的。”
王强对朗讯贿赂门、力拓间谍案等丑闻淡然视之,认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古今中外莫不如此。如果被抓住的可能性和代价很小,总会有人跃跃欲试。“就像跳高一样,那个杆就是目标、就是障碍,我就要跨过去,至于是否犯规、需不需要终身禁赛,那是裁判考虑的问题。”
而这种赤裸裸的现实,是“狼文化”滋生的土壤。王强极为反感“狼文化”,甚至把华为等很多民营企业有意识的灌输,直斥为“摧残人性”和“奴化”。但他并不认为老板这样做是错的,承认自己在那个位置上也会那么做。
换言之,不是不该洗脑,而是不能“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治理公司和治国是一样的,儒家、法家、道家、阴阳家都是手段,没有高下之分,但目的是实现股东利益最大化,手段一定要与时俱进。“当初你的员工是60后、70后,现在则是80后、90后,过去是PC时代,现在是网络时代,你还用那套管理方法当然不对了。你不能一边喊着‘板凳要坐十年冷’、‘烧不死的鸟才是凤凰’,一边宣传‘公司是我家’、‘决不让雷锋吃亏’,那不是自打嘴巴吗?”
同样,错的还有相信这些洗脑宣传的员工。“做一份工,你要做到专业化,但你不能指望别人来代替你爱惜自己,这是你最根本的一个原则。”
各种“职场伪书”的流行更加剧了混乱。王强说,像《没有任何借口》、《水煮三国》、《跟王熙凤学管理》、《跟解放军学管理》、《潜伏在办公室》等拿历史来牵强附会地简单套用在职场上的书籍,是“最扯淡、最毁人的东西”。他下断语:“凡是一本书被大量团购,被老板们买来给员工看,要求写读后感的,一定是统治者用来毒害员工的工具。”
他俨然“背叛”了自己曾经属于的那个“圈子”,戳穿了一些明星职业经理人的光环:“什么‘打工皇帝’、‘打工也是一种创业’,打工就是打工,太监就是太监,再小的老板也是老板,再大的太监也是奴才,就这么回事。唐骏为什么离开微软?微软中国当时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唐骏的笑话——利用大量公司资源为自己树碑立传、提高知名度,这跟灰色收入、贪污没什么两样,这是外企的‘天条’。”
王强担任过软件厂商Siebel中国区的首任总经理。“何经华无论在用友还是金蝶,他都黯然离开,在Siebel时也一样,他坐的位置是五六年前我坐过的,结果Siebel被并购时第一个裁的就是他。”
外企的江湖水也深,王强们已经不愿意当棋子了。但后来者仍然前仆后继,最新出版了《做单》一书的胡震生也点破了职场小说的硬伤,“《杜拉拉升职记》等小说的共性就是没有成长和职业道德,通篇都在讲如何获取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所以读者看到的都是别人设下的圈子和圈套。”胡想扮演的是“职场小说里的郎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