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我在这,佛在那……”电影《大腕》中的那颗被远远抛出的石头定格成“境界”一词的经典诠释。现实中的人与事,让人感悟这两个字的机会并不是很多。当见到意大利托斯卡纳地区的Nicolo Incisa della Rocchetta侯爵,品到他的Sassicaia葡萄酒,让人动容之余,回味中呈现并凝绕的唯有“境界”二字。
说到意大利葡萄酒,也许记不住300多个DOC和DOCG名号,也许道不出几十万家酒庄中的数个名称,但是提到Sassicaia,说道Tenuta San Guido,可以说尽人皆知。说它是意大利葡萄酒中的关键名词和知名概念,是当之无愧的,更有人称它为意大利国宝级葡萄酒。因为Sassicaia的存在,彻底颠覆了人们恪守唯有传统葡萄品种方能酿出伟大葡萄酒的概念,突破了以DOC和DOCG级别定质论价的体系,也因此而诞生了“超级托斯卡纳”的概念。并引来无数后来人,包括著名酒厂纷至效仿,突破传统,在托斯卡纳靠近西海岸的Bolgheri产区,因地制宜地尝试国际化葡萄品种的种植和酿造,并不断成就一个个新“超级托斯卡纳”的神话。
古老陈旧的大铁门,传统铁链式的门锁,和善的工人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走过来,开锁、卸链、开门,迎面是黄色老式的厂房。“这么著名的酒厂,怎么连大门都不是自动的?”“这就是Sassicaia的酒厂?显得很旧!”面对眼前酒迷心中的圣地,同行朋友发出些许疑问。一位老人开着一辆普通的白色小车近来、停稳、下车,向我们示意,这位和蔼慈祥的绅士就是Tenuta San Guido的主人,Nicolo Incisa侯爵。随后,在与老侯爵一起品酒、聊天中,所有的困惑皆被侯爵谦和与真诚的话语破解。并对这位骨子里没有一点商业和经营味道,纯粹热爱酒和酿酒的老人,唯有更多的折服和敬重。
内敛的侯爵讲起话来有点腼腆,谈起在他人心中堪称辉煌的Sassicaia历史显得平和而淡然。他一再强调,“开始只是家父的爱好和乐趣,最初也只是为家人和亲友酿制的酒,并未想过出售……”Incisa家族是意大利历史悠远的名门望族,其家谱可追溯到12世纪,至今还世袭侯爵的爵位。上个世纪20年初,往来于上层社交活动,经常品尝一位公爵好友自家酿制的波尔多风味美酒的Mario Incisa della Rocchetta侯爵(Nicolo Incisa侯爵的父亲),梦想着有一天也能为自己和家族酿制一款顶级伟大的葡萄酒。如当时多数贵族那样,侯爵理想的葡萄酒风格是波尔多。
1930年到1935年间,Mario侯爵在其叔父Leopoldo Incisa,意大利历史上著名的植物学家,的指导下,开始在意大利北部的Rocchetta城尝试用勃艮第木桶培养当地的黑皮诺葡萄酒。随后,Mario认定尽管黑皮诺适宜北部意大利,而赤霞珠却适合意大利的中部。与爱侣Clarice的结缘,也让侯爵与托斯卡纳的Tenuta San Guido庄园(夫人娘家产业)结缘,即今天出品Sassicaia葡萄酒的地方;并开始尝试种植法国品种的赤霞珠葡萄——侯爵一直痴痴以求的风味。
让侯爵决定在这片土地上种植赤霞珠,部分原因还有这里的土壤与波尔多格拉夫(Graves)地区有些相似。Graves或Gravel在法语中是砾石、岩石的意思,在出品Sassicaia葡萄酒的酒园里也有很多石头,而侯爵为自己酒定名为Sassicaia,其意大利语的意思也是“有很多石头的地方”。然而,60多年前,在意大利各个产区,种植非当地传统葡萄品种的当数异类。在托斯卡纳地区,也无人越Sangiovese——这个千百年来被种植的红葡萄品种之雷池一步。将赤霞珠,这个外来和尚落户于当时尚无人知晓其适应性的托斯卡纳风土上,并以主要成分调配于葡萄酒中,侯爵一连串革命性的创意无疑被视为异端之举。以至后来,按照以传统为基调界定的葡萄酒法规,Sassicaia很长时间无法进入DOCG或DOC级别这种代表名分与地位的殿堂。
也许正如Nicolo侯爵所言,父亲Mario当时仅是出于喜好。问及为什么选择赤霞珠,而不是传统品种,Nicolo的回答简单而认真,“赤霞珠是好品种,复杂且能陈年,父亲喜爱的风格。”一个执著的逐梦人,纯粹会让思考和决定更真实和真诚,也带来一定冒险与开创精神。1942年,在Tenuta San Guido庄园山坡的灌木丛中第一片葡萄园被开垦,第一株赤霞珠被种下。粗壮的葡萄株在海拔400米最黄金的位置依然茁壮葱郁,经历半个多世纪的风雨,它们也见证了侯爵当年的远见与睿智。
由于葡萄品种带来葡萄酒风格特质上的巨大差异,Sassicaia首个年份并未获得当时习惯于本地传统Sangiovese葡萄酒轻巧风格的酒评人的喝彩。1948年到1967年间,Sassicaia仅在Tenuta San Guido庄园被开瓶饮用,一直保持着绝对的私人享用。其间,侯爵每年会留下一些箱当年葡萄酒,保存在酒窖里。不久,Mario就意识到Sassicaia胜于本地Sangiovese葡萄酒的优异表现——随陈年发展得更丰富、复杂和美味。
是金子总会发光。虽然Sassicaia一直久居深闺,仅为家族服务,但其美名不胫而走,被竞相传咏。亲朋好友开始纷纷强烈要求Mario进一步完善其革命性的酿制,生产并出售其独具风格的葡萄酒。直到1968年,Sassicaia才第一次被商业化发售。随即便成为最流行和受追捧的葡萄酒。曾有著名的酒评家误认为它是来自波尔多顶级一等酒庄的美酿。
Sassicaia的成功并非偶然,得益于侯爵的慧眼识珠,成就于当地的适宜风土。Tenuta San Guido庄园所在的Bolgheri产区,位于意大利中部托斯卡纳省靠近西海岸的地区。海洋、山脉与土壤是构成造就伟大葡萄酒的重要地貌因素。有一定海拔高度的朝南山坡通常是精华酒园所在。极好的朝向、充足的日照、凉爽的海风、昼夜的温差为葡萄提供长周期生长和完美成熟;独特的土壤、不同的海拔造就不同的微气候,带来葡萄风味的细微差别与多样,构成葡萄酒特质的复杂与变化。而Tenuta San Guido庄园里的葡萄园又是与众不同和出类拔萃的,米兰大学曾研究并证实,其土壤、微气候和环境等风土要素有着与其周围地区不同的优异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