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固然是良好的品德,但对别人过于信任却未必是好事。华尔街金融家伯纳德· 麦道夫(Bernard Madoff)一手操纵的惊天骗局就淋漓尽致地揭示了人们对信誉光环深信不疑、盲目推崇所造成的弊端,而其教训是惨痛的。
“麦道夫事件完完全全地暴露了人们趋于过度信任他人的人性弱点,这包括对个人、对监管机构以及对监管机制的过度信任,”INSEAD组织行为学副教授马丁 · 加奎罗(Martin Gargiulo)说,“没有人监察(麦道夫的所做作为),问题是大家都认为这事有别人在做。”
麦道夫因操纵规模高达650亿美元的“庞氏骗局”而被判长达150年的监禁。麦道夫的欺诈行为让不少上当受骗的投资者蒙受巨大损失,有的甚至失去了毕生的积蓄。
何以至此?加奎罗在他最近撰写的《信任的弊端》一文中指出信任总伴随着风险,而“信任的弊处与其带来的利益是一种对应的关系”。换句话说,由于信任而承受的损失大小通常与其所隐含的利益高低相对应。
加奎罗指出信任之心理状态通常带来三种行为特征。首先,信任者对被信任者所作所为的监察和警惕性放松;其次,信任者对被信任者的托付日渐增强;最后,随着信任程度的加强,信任者与被信任者之间的合作交流范围与程度加深。
以上三种行为特征听上去没有什么不好,但过度信任可能酿成可怕的后果。“通常人们都认为信任是一件好事。我们都希望生活在一个高信任的环境中...但信任有弊端也有风险,”加奎罗在接受INSEAD智库网访问时说。
过度信任会导致抛弃监管等一切客观标准而主观盲从。处于高度信任的双方不能客观地看待事物,一旦出错,将花更长的时间来弥补。再者,过度信任可能导致信任者处于脆弱地位,承担不必要的额外风险。
虽然信任有助于双方开展合作,它也可能衍生诸如背信渎职等不负责任行为。
加奎罗解释说:“放松监管或者可以省下一些资源,用于应对其他事务;但同时可能会让一些人有机可乘,利用这种信任而玩忽职守。”
“渎职源于人们的高度信任,这听起来很矛盾...但试想如果没有得到高度信任,又如何进行欺诈,根本没有人会相信。”
加奎罗认为,麦道夫看似毫无破绽的骗局主要得益于他庞大的社会网络。“麦道夫的背景显赫。他的基金一开始是卖给(纽约上东城犹太人)社区,他本人是这社区的一员。”
加奎罗在他的文章中指出,密集社区是赢得信任的理想环境之一,毕竟背境相同的人更易产生信任感。“密切的社交网络使人们自然而然地相信一切顺利...当人人都以为有别人在做监察时,就没有人会主动去监察了。”
加奎罗补充道,当麦道夫在犹太社区获得良好声誉后,就开始向外扩张网络。在良好投资回报的诱惑下,投资者蜂拥而至,除了来自美国,还包括来自欧洲及世界其他各国。
除此之外,麦道夫身为纳斯达克股票交易所前主席的职业履历更使他备受信赖。事实上,投资者对麦道夫的基金近乎盲目推崇,全然不顾“切忌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的投资原则。
当然,麦道夫事件也包含投资者对市场监管机制的盲信。“孰不知,市场监管机制也是人制定的。”
加奎罗认为某种程度的监管是必要的。不过就麦道夫事件来讲,在人人追随,人人推崇的环境下提出质疑可能被视为另类。
然而,“每个人都追随的未必是真理。真理与否乃由时间来证明,关键在于勇于挑战,敢于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