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不到四十岁,履历丰富。跟很多金融海归类似,他曾呆过华尔街,做过投行,回国后,进入有着“中国I T业的黄埔军校”之称的亚信公司,也参与了多家创业公司的早期投资。但最后,他自己创业的时候,选择了一个小生意,现在,“尤努斯的中国门徒”是外界加在唐宁身上的一个新标签。
唐宁试图走出一条不同于格莱珉的模式
初见唐宁,还在想象是否会见到一个年轻版的“穆罕默德·尤努斯(Muhammad Yunus)”,然而,一副方框眼镜,招牌式抿嘴笑容,面前的唐宁更像一位大学教授,而他和家人也恰好就住在北大。2006年,宜信汇才商务顾问(北京) 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宜信)成立,这是唐宁的第一次创业,目标是一个P2P(个人对个人)的小额信贷服务平台,通过互联网,为出借人和借款人搭建一个个人信用借贷交易的桥梁。
但宜信并不是第二个“格莱珉”,尽管都是以个人的小额贷款为主要业务,但唐宁要兼顾公益与商业价值。“宜信的愿景,就是普惠信用的倡导者。”唐宁说,尤努斯的“穷人有信用、信用有价值”就是公司的基本理念。从创业开始,以往低调处事的唐,必须要奔走在各个大学和公益组织之间,去宣传他的普惠信用理念。
2007-2008年,宜信的营业额增长了500%,2008-2009年,这个速度是400%,公司在2009年实现收支平横,销售额达千万元级别,略有盈利,贷款对象也从最初的学生,扩大到今天的农民、白领、网商和微小企业主等。这些也让唐宁坚信“信用这门生意有得做”。
师从尤努斯
唐宁第一次见到尤努斯,是在1997年的一次暑假社会实践,虽然接触不多但印象深刻:一个头发黑白相间的中年人,为农村的贫困妇女提供小额贷款,已默默做了20多年。“现在他已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了。”
这次机缘,得益于唐宁在美国攻读经济学硕士时的导师是尤努斯的大学同学。“当时的尤努斯并不被外界所知道,还只是在小圈子里有点名气。”经介绍,唐宁只身前往孟加拉国,学习尤努斯在当地尝试的小额信贷的模式。
“我们花了很多时间在田间,每天骑着二八式的自行车,到孟加拉的村子里去看那些钱怎么送到贫困妇女的手中。”唐宁回忆说,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最底层农村的生活状态,“看她们怎么五人结成一个互助组签约,有的妇女连名字也不会写,就教她们写名字,教她们钱怎么用,怎么遵守信用,还要告诉她们要喝纯净水、洗脸毛巾和其它毛巾需分开等,都是一些很基础的知识。”
这是唐宁“普惠信用”意识的开始。
然而,唐宁与信用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则比去孟加拉更早。1995年,从北大数学系毕业的唐宁到了美国。初到大学后一场考试,让他记忆深刻。一个多小时的考试中,没有老师监考,也没有人作弊、翻书,结束时,每个学生在卷子的空白处,写上一句为自己诚信而负责的话,并签上自己名字。这在其他美国同学眼中十分正常的事情,在唐宁看来非常不可思议。也正是从那时,有关信用的诸多问题成为唐宁经常思考的内容。
毕业后,唐宁进入华尔街的美国纽约D LJ 投资银行,从事电信、媒体、高科技企业的上市、发债和并购业务及相关金融服务,他对发达国家的个人信用市场、业务模式和发展路径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2000年,唐宁回国,由于之前就职的投行正是亚信在美国上市的承销商,且亚信的丁健与唐宁同是北大校友,加入亚信成为顺理成章的选择。作为投资并购总监,唐宁参与了广州邦讯等一些重要的并购案,期间,很多老同事纷纷离开公司创业,而他也在三年半后离开了亚信。
之后的一年多里,唐宁把主要精力放在参与投资一些早期发展的公司,涉及领域有互联网、无线、教育培训、人力资源、金融服务等。作为投资人的唐宁,并不常在各种投资大会中露面,只是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比较活跃,较早参与了敦煌网、亿美软通等多家公司的早期融资。
然而,在众多可选的创业项目中,一直高举高打的唐宁最终选择了个人小额信贷作为个人创业的起点。“从孟加拉回来,就总是考虑这些问题(信用),凡事总架不住人琢磨。”唐宁说。数学的专业思维习惯,让他喜欢用逻辑关联性思考一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搭建平台
宜信的出现与唐宁的投资业务有着一定的联系。首先,唐宁投资了亚信老同事创立的达内I T培训机构,但后来发现,有一部分学生,由于暂时的资金困难,被挡在了教育培训门外。于是,唐宁想到个人出钱借贷给这些学生或学生家长。
宜信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唐宁打了个比方,就像淘宝上买卖的是各种商品,宜信的平台上交易的就是信用。一个出借人可以通过宜信网站上登录的借款者信息决定是否出借和金额的多少,资金直接从银行账户划拨,而不需通过宜信,而宜信会对每一个借款人进行个人信用的评估。
为此,宜信还开发出了一种信贷理财模式,取名为“宜信宝”,出借人通过宜信宝这种方式分期从借款人那里获得利息收益。目前,针对不同的需求群体,也分为“宜学贷”、“宜农贷”、“助业贷”等多种类型。
“即使你只有100元钱,也可以成为一个出借人,并将这笔资金用于你指定帮扶的对象身上。”唐宁是宜信的第一个资金出借人,粗略算了下,他前前后后借出去的钱加起来也有几百万元。唐宁出国前曾在新东方教过英语,也很早就把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拉进来做出借人。现在,宜信的平台上的出借人,不光有企业家、投资人,还有很多普通工薪层,宜信宝也逐渐成为一种理财方式。
目前,宜信的服务网络覆盖全国20多个城市,合作伙伴200多家,服务客户数万名,2008年底到2009年初,宜信从以城市中的学生贷款为主,扩大到农村。目前,针对农村的出借人1400多人,借出金额累计近200万元,出借人的年回报率大概在2%左右。
“城市个人贷款的出借人回报大概在10%左右,不是公益性质,跟对农村贫困人群的贷款不同。”唐宁说,根据平台的历史经验数据,宜信宝的年收益始终保持在12%以上,“而公司的年增长率比起其它的高增长企业也是不差的。”
2009年,唐宁在北京再次见到了尤努斯,在一个小型交流会上,尤努斯一段话至今让唐宁记忆犹新,大意是:我是不停地去尝试,而长期以来相当一部分人都在争论。没有问题,我继续做,让他们继续争论,如果我成功了,请他们停止争论加入我,如果我失败了,那我加入他们去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