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以后,一个普通中国家庭的早上可能会是这样的情景:“儿子,你待会去公园遛弯的时候记得先送你爸去上班。”这是网友揶揄人社部关于推迟退休年龄建议的一个段子,很形象地展示了未来我们可能面对的局面:老年人退不了休,年轻人找不到工作。
事实上,随着世界人口持续增长和人类预期寿命的不断提升,退休养老制度在全球范围内都是一本“难念的经”,可以说世界各国是各有各的烦恼。
中国人60岁退休不如人家65岁退休
人社部的国家战略研究项目《中国社会保障改革与发展战略——理念、目标与行动方案》,建议到2030年,将我国职工的退休年龄推迟到65岁。人社部推迟退休年龄的风声一传出,立即引起社会关注。在腾讯网和人 民网(微博)对推迟退休年龄问题做的网络调查,均有超过94%的人反对延迟退休。
建议推迟退休年龄的专家称,国外退休年龄普遍为65岁,中国还是60岁,与国际不接轨。但实际上,退休年龄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数字,它和人均寿命、工作年限以及社会养老保险政策等息息相关。我们不能只看到少数国家退休年龄比我们高,还要分析其他各种条件,才能了解退休和养老的真实情况。
我们先看寿命。根据世界银行(微博)的数据,2010年中国人口平均预期寿命为73.3岁,世界排名第80位。与国外对比,中国的退休年龄虽然不高,但中国人的平均预期寿命也不高,60岁退休后只能领取13年的养老金,而外国退休后平均可领取15年至23年的养老金。2010年日本人口的平均预期寿命为83.2岁,60岁退休后领取养老金的年限为23年,几乎是我们的两倍。
此外,中国人的平均工作年限,也高于发达国家。由于中国教育环境的问题,很多人在高中,甚至初中毕业后就进入了劳动力市场,而发达国家大多读完大学或职业学校才进入劳动力市场。根据联合国(微博)的报告,中国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为7.5年,发达国家一般都在10年以上;接受过中等教育的人口占25岁以上人口的比例,中国仅为38.4%,而欧美达到了80%以上,捷克甚至达到了99.8%。
按中国进入劳动力市场的平均年龄为18岁计算,到60岁退休要连续工作42年,工作年限占预期寿命的66.1%。日本进入劳动力市场的平均年龄是22岁,同样是60岁退休,日本人只工作38年,工作年限占寿命的45.7%。
所以,中国人60岁的退休年龄虽然看起来短,但实际上中国人工作的时间更长,领取退休金的时间更短,和发达国家65岁的退休年龄根本没有可比性,某些专家用退休年龄“和国际不接轨”说事,是一叶障目,以偏概全。特别是在中国人口就业压力持续加大的情况下,要推出推迟退休年龄计划,必须用更加缜密和完善的方案来替代。
推迟退休年龄:世界范围内的博弈
正如上文所述,民众的退休年龄,和政府的养老金政策有很大关系。即使不做强制规定,民众也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退休时间,这就造成了名义上的法定退休年龄和实际退休年龄的差异。看看世界各国在法定退休年龄和实际退休年龄上的区别,有助于我们制定符合中国国情的退休养老制度。
在法国,工作满40年就可以领取“全额养老金”,即退休前工资的80%。法国从1956年开始就实行了没有任何条件和区别的全民基本养老金制度,即所有在法国国土上居住的人(包括外国人),只要到了60岁就可以按月领取基本养老金。法国前总统萨科齐决定把退休年龄从2012年起推迟到60岁零4个月,由此引发了大规模长时间的抗议活动。奥朗德上台后,立即宣布把退休年龄恢复到60岁,才平息了民怨。
德国1889年颁布了《老年和残疾人保险法案》,规定70岁时可以退休;随着生产力的提高,从1916年起,德国把退休年龄降到了65岁。但随着人口老龄化问题日益突出,德国政府决定从2012年起,至2030年逐步把退休年龄提高到67岁。这同样遭到学者和工会的尖锐批评,到时候能否执行67岁退休的政策还是个未知数。
希腊是欧盟国家中人口老龄化最严重的国家之一,同时也是发放养老金最慷慨的国家,希腊人领取的养老金甚至高于他们退休时的工资。对一个有40年工龄、领取平均工资的职工来说,养老金是退休时工资的105%。因此我们也能理解为什么希腊会债台高筑了。
相反,意大利养老保险制度改革的重点不是放在提高退休年龄上,而是逐步降低养老金的发放标准,由工资的90%逐步缩减到70%。
所有挪威老年人年满67岁均可领取基本养老金,16岁后在挪威居住满40年可领取全额基本养老金。挪威所有种类的养老金不得用于国外支付,即如果移居国外,就丧失了领取养老金的资格。
加拿大法律规定,对养老保险制度的任何改变,包括退休年龄、养老保险比例、养老基金的管理,都要经过三分之二省份并且代表三分之二加拿大人口的同意。所以,加拿大养老保险制度非常稳定,根据现在的法律,未来75年保持不变。
在推迟退休遭到民众的普遍反对后,新加坡取消了提高退休年龄的计划,改为允许雇主雇用62岁的退休人员,但超过65岁不得雇用。而且要建立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这样就保持了养老金制度的稳定。
澳大利亚的养老保险制度与多数国家不同,按资产核算法发放养老金,职工无需自己交纳养老保险,养老金只发给穷人。职工退休后,人类服务局会对养老金申请者的资产和收入情况进行核查,如果总资产少于规定的标准,且没有其他足够的收入维持体面的生活,才发给养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