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在许多场合企业文化的讲座中提出,企业文化要讲三论:
一曰企业文化本源论。企业文化作为一种亚文化,它的母体、本源在哪里?我认为,中国企业文化的本源、根基在于中国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而不是其他。换句话说,建设中国式企业文化,首先要善于传承。五千年的中华传统文化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包涵着丰富的、深邃的思想和营养。其中精华部分不仅可以与市场经济相容,而且能够成为新时期企业文化的深厚基础。儒家、墨家、兵家和法家等思想在许多方面与现代企业文化所倡导的经营理念、战略思想和管理原则是相符合的。儒家尊仁义,墨家讲兼爱,兵家重谋略,法家严赏罚,都对新时期企业文化带来传承性影响。如孔子的“仁爱”、“忠信”的价值观;孟子的“民贵君轻”思想、“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浩然正气;墨翟的“非攻”、“兼爱”等主张;管子的“不慕古,不留今,与时变,与俗化”等思想,与当代企业倡导的以人为本、和谐、守信、变革思想是一脉相承的,同企业发展的精神是吻合的,可以指导企业家和广大员工更好地做人做事,爱国敬业,有所作为。从企业文化的实践来看,凡是有根基、有特色的企业文化,都是在吸收传统文化精髓的基础上有所创造,显示出鲜明的中国气派、民族精神。西方先进的文化包括企业文化当然要学习和借鉴,但不分国情、地情地照猫画虎,只能是食洋不化、邯郸学步。有企业老总对我说,一些博士、海归搞的东西听不懂、看不懂。这些“专家”们只知这模型、那模型,但中国传统文化典籍却所读甚少,应当补补课。不了解中国文化,只会按照西方的理念和模式做企业文化,怕是失了“源”,忘了“本”,是搞不出什么有生命力的东西的。
二曰企业文化批判论。“批判”是批评、评论、评判的意思,只不过在中国被政治化、贬义化了。我讲的“批判”实际是“反思”的意思。纵观中国的企业文化实践,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引进到现在大约也有近30年了。但实事求是的讲,我们还没有形成一套较为成熟的企业文化理论体系,还是言必称希腊,精典著作还是沙因、科特、彼得斯、沃特曼、迪尔、威廉.大内、霍夫斯泰德等人。现有企业文化专著和教材,多是人云亦云,搬来搬去,未形成中国特色的企业文化理论体系。从实践层面看,问题更多。至少可概括为企业文化建设上的六大误区:
一是“企业文化主要是丰富员工的文化生活”的误区,由此带来企业文化建设的“娱乐化”与“福利化”;二是“企业文化可以独立于企业其他工作而存在” 的误区,由此带来企业文化建设的“部门化”与“脱节化”;三是“企业文化是企业发展到高级阶段以后的事情”的误区,由此带来企业文化建设的“无为化”与 “滞后化”;四是“企业文化可以一蹴而就”的误区,由此带来企业文化建设的“速效化”、“运动化”;五是“企业文化主要是高层领导的事,与普通员工没有关系”的误区,由此带来企业文化建设的“贵族化”和“断层化”;六是“企业文化是做给外人看的,是一种形象工程”的误区,由此带来企业文化建设的“表层化”、“VI化”等等。近日与一位大型国有企业老总交谈,他认为“凡是上墙的东西都不能进入人心”。此语虽然不妥,但也反映出相当一部分企业高层对企业文化的“敬而远之”心态。我认为对这位老总的话,企业文化工作者首先要反思:企业文化究竟是干什么用的?我们的企业文化建设究竟给企业带来了什么?企业文化建设应当怎样搞?
三曰企业文化武器论。埃德加.沙因(又是沙因)曾指出:“对一个组织来说,不能理解文化并认真对待它会产生灾难性后果。肤浅地、表面地理解文化和根本不理解文化一样危险” 《企业文化生存指南》第122页,机械工业出版社)。当前企业文化建设的最大问题,是如何让企业文化走出经院哲学的象牙塔,真正走进企业,进入员工心灵,使文化成为战士的武器而不是学者的清谈。我本人在长期的企业文化咨询实践中体会到,企业文化是一种变革,这种变革一定是结构性的。对有些组织是修修补补,对有些组织可能就是脱胎换骨。所谓结构性变革,主要涉及价值观念、组织战略、运营、管控模式、人力资源以及人们的行为方式。那种就文化论文化、就文本写文本的做法,由于背离了企业文化的内在规律,最终只能落个“看上去很美,说起来好听,用起来不好使”的尴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