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7日13时,中坤集团董事长黄怒波由尼泊尔境内南坡成功登顶珠峰,5日后,万科董事长王石亦成功登顶,且将世博旗帜带上峰顶。与当年成为“拐点论”的舆论众矢之的、怀着忐忑不安入藏攀登希夏邦万峰不同,此次王石在一片“万科何时降价”的讨论声中坦然完成登顶,随后给出“不会大起大落”的答案。而当年因不堪博客留言者的谩骂声明不再写作博客的黄怒波,则在此次登顶的大本营中,对王石一改常态的评价自己道: “我不伟大,也不渺小。”
引用黄怒波的话“敲天堂的门比敲地狱的门更难”,作为企业家,需为不断的突破而一次次去叩击地狱之门,但经历攀登珠峰叩击天堂之门的濒死体验,才理解何谓“生不如死”的纠结。在事业上,他们无疑早已攀上8848米的高度,而登顶珠峰“多出的1米”高度之中,是对生命的敬畏、人性的包容、以及坦然的商业精神。
6月7日,王石、黄怒波在北大光华管理学院举行了一场名为“巅峰对话――海拔8849”的对话,从登顶珠峰、频临死亡,谈到人生感悟、冒险精神,以及企业家精神的碰撞。他们发现,“不是是你征服山,而是山在教育你”。
濒临死亡的感觉
王石:我记得一次登不是很高的山,新 疆的,5000多米,下撤安全绳冰崩砸断了,一边就是冰壁大裂缝。过不过? 不过,呼叫救援必须两天以后,我等不到,只能过。我走的时候觉得整个视野宁静下来,风也停了,雪也停了。我过了以后,整个后背冒汗,其实风雪一直在,只是你精神集中到了极致。
2003年登珠峰,氧气快没有了,那时候风雪不是很大,我觉得两个耳朵很暖和,感觉太阳温暖我,我一看没有太阳,但是就是感觉温暖太阳照耀你,再一个就觉得如果能坐下来闭上眼睛,就太美妙了。但是有另外一个声音提醒你,你绝对不能坐下来,你坐下来就要死亡。我下山以后,医生告诉,那种状态就是濒死的状态,换句话说讲在高山上攀登缺氧感觉是美好,所以在8千米的时候遇难的人没有面目很狰狞的。
黄怒波:说到死亡的问题,山上人死亡不是累死是因为精神崩溃,我今天就知道我要死了,但是我就不走,只有登山才能知道生不如死,是心理上放弃了,不够坚决。我去年北坡没有上去,登到8500米的时候,这么一块大石头砸在藏族向导头上,他的血像石油一样,可能心理崩溃了,一步都走不了,我觉得必死无疑,把高山摄像叫下来,这个时候还摄什么像?
上次碰到两个外国队说不能再上,他不听,等我上去的时候,跟他尸体擦肩而过。这次在7300米与一队俄罗斯人擦肩而过,有一个人矮,大概就是死在8 千米。他登落子峰,他在队伍最后面,自己走累了坐下来休息,就死在那了——只要一睡着就必死无疑。你看到这么多死亡,还看到这么多尸体,你下来以后每天脑子是在山上,不做这个梦也要做。
但是反过来。到顶峰的路是由生命堆出来,这么多年不停有人死亡,为什么还要去?死亡这个东西会不期而遇,或者很鲜活的生命会出现这个问题。
登顶的“浪漫”:
黄怒波:经历了北坡的失败以后,这此就很容易了,整个过程还是很美好,尼泊尔时间四点多,我们队伍50、60人往上看,云层从脚底下里面慢慢出来,一刹那就变成金色,很热,这次也没有什么激动,原来登顶还流泪,现在也不流泪了,开始照,照完以后开始念诗,突然流出眼泪,觉得自己太不容易了。
王石:上去以后当然要有两个动作,第一是展旗,第二是要取证——当然黄总诗人念诗第三个动作是没有规定。第一次登顶,我把《华西都市报》的旗子展开,刚要拿出万科的旗帜,向导说下山。
这次登顶,阳光灿烂,万里无云,一步不停,登顶速度非常快。不过,委托我把旗帜带上去的比较多,有20多面,我就发愁了。第一次把雪镜拿掉,一面一面的照,20多面旗帜照完,20分钟过去了。照完了我还得照呢,拿出照相机,什么都看不到,我又换了一个照相机,还是坏的。结果我把照相机拿着自己看,照相机没有坏,我这个眼睛出问题了——我到了顶峰才知道右眼是失明的,因为右眼底充血整个右眼暂时失明。
右眼不能聚焦我就盲拍,拍了以后开始下撤。下山时我整个右眼蒙了一层,以为是热气形成的。下撤到营地,我坐在账篷外,把眼镜一摘,眼泪往下流。不是一只眼睛,是两只眼睛看不到,我说我雪盲了登顶的时候也是这么浪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