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把手放到头上,视线离开电脑,望向天花板。“我做不了!怎么做都不对!”
我的妻子埃莉诺从旁边的书桌望过来,一脸的同情。她知道我是多么努力。我当时在准备计划好在密歇根弗林特发表的TED讲话。虽然我已经改了大概25遍,但是我还是不满意。
我喜欢TED背后的理念:用18分钟的时间讲一个值得分享的观点。许多名人都在这里发表了精彩的演讲,能被邀请去演讲我觉得很荣幸。同时,我也因为想做一次精彩的演讲而感到巨大的压力。
他们要求我把演讲的主题集中在“学习”上。这对我来说是好事,因为关于“学习”我有很多要说的,但同时也是一件坏事,因为我想说的太多了。如果给我8个小时的时间去谈,我不用准备就能即兴发挥。但是18分钟?我的哪个观点才够重要,够有趣?我选了一个之后,我又该如何去阐释它,让它更吸引人、更有趣、更机智、更清楚、更有创意?所有这些都要在18分钟内完成?
不仅如此,所有的TED演讲都同时用三台摄像机录像,并被上传到网上。这是好事,如果我的演讲做得好的话。但是如果我做得不好呢?如果我做得很糟糕呢?那可是无路可逃。
我想要做得完美。所以有好几个星期我专门分出大量的时间来撰写和练习我的演讲。
我早该知道会是这样的。
当我想把什么事情做到完美时,几乎可以肯定我会思虑过度。那意味着我会花太多时间在原地打转,寸步不前。这就是为什么我改了25遍。
在某种程度上,思虑过度是接受更大的挑战时必经的过程。我还记得在普林斯顿读本科时写的第一篇论文。那是一篇宗教课上的读书报告,篇幅很小,只需写一页,而且不打分。我写了一整夜。
但是思虑过度很少有帮助,它只会增加压力,耗费大量的时间,却不能带来更好的结果。
两个星期我没有安排任何其他工作——甚至没写我的博文——以便我能完全把注意力放在那个演讲上。这是个巨大的错误。
那些有创造力的工作需要花很多时间,不可能马上完成。创造力需要经过时间的沉淀。在集中精力几个小时以后,我的效率快速下降。
那么,在我专门隔离出来用来准备演讲的那么多时间里,我都做了些什么?我不可能全用来准备演讲。事实是,多得惊人的时间都被我用来为演讲焦虑。
我为什么不用这些时间去做其他重要的事情呢?我的想法听起来不够理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认为那样就等于承认我没有把时间花在我认为我应该做的事情——准备演讲上。所以,我没有做有价值的工作,我中间休息很长时间,被网络和食物分神。疯狂,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其他人鼓励我说,不必担心,你在演讲方面有天分,你会做得很精彩的。你几乎每天都要演讲,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做你自己。
但是这些话只是增加了我的压力,因为它们再次提醒我,我期望这次演讲非常、非常精彩。
那么,当我们承受巨大的挑战带来的压力时,我们该怎么做呢?
对我来说,以下两点是最有帮助的。
1. 我把时间都用光。一开始我有两周时间,后来只有一周时间,最后只有三天了。这时我的创作力才涌现出来。有句谚语说:如果你想完成一件事,让一个忙碌的人来做它。这句话换个角度想就是:如果你想把什么事做成,就让自己忙碌起来。不要把你的日程表清空,而是把它填满。你越忙,你越没有时间挡在自己前进的道路上。我应该每天专门隔出几个小时来准备演讲,而其他时间都用来做其他我认为重要的事情。
2. 我改变了我的期望。演讲前几天的一个早上,我在电脑上发现了妻子埃莉诺留给我的纸条。她说也许演讲最后没有那么精彩,但是从长远看,它不会带来很大的不同。况且它肯定会挺好的,或者至少还行。这些最终都无所谓。我一读完这个留言,就觉得身上有什么地方改变了。我不再那么努力了,不再努力想风趣、机智、聪明,或者有创意。我不再努力要讲三件最重要的事。我不再努力想把这次演讲变成我最好的演讲。相反,我定了一个我知道自己能够实现的目标:只谈一个观点——不一定是那个最应该谈的观点,只要是对我来说有意义的就行了——简单地、有激情地来阐释它。
生命是一个过程。尽管重要的时刻——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会带来不同,但是在漫长的时间里一个一个表现还算好的时刻将会带来更大的不同。
在我的下一篇文章里,我要谈谈我写演讲终稿的过程。演讲视频还没有被挂到网上,但是一挂上,我会马上给个链接,这样你们可以自己判断一下我的演讲怎么样。
它可能不是非常精彩,但是,我希望,你们会觉得它还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