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邦》:您是如何理解天使投资人这种社会角色的?
徐小平:无论是最终把钱都还给学生也好,怕后悔错过大机会也好,或者相信青年人也好,我最后投的其实是我自己。我投资的是我自己心灵层面的一种东西,就是说,如果谈话谈到最后我爱这个学生,我就想帮他,因为我会从他的身上看到我的影子。所以当我投资给他的时候,我相当于投资给我自己未遂的青春梦想。所以每当我决定投资,看到创业者欢乐的神情,那是我最大的快乐之一。
成功只有一种活法
《创业邦》:您投资了很多从美国回来的留学生,那您对国内的草根创业者怎么看?
徐小平:没有区别。留学生有他们的优势,但是在我眼中,只有有才华、有信心、决心、有真格的人,这是创业者最宝贵的素质。
像我最近又投了100万给一个创业失败的人,就是一听音乐网的老板杜雪骞。他是扬州大学退学的学生,典型的草根,做一听网已经五六年了,现在还是30几个人,曾经Alexa排名250,到现在已经滑到1000多。他现在开始做的是电子商务网站12点,卖休闲食品。他第一个项目失败了,但是我坚信他能成功,为什么?因为他是与互联网共同成长起来的,有真诚、决心和才华,我觉得他必胜无疑。
还有一次,一个女生来找我谈项目,我说不行,肯定做不起来。但她坚持说行,这位铁了心的女士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持感动了我,让我想起自己当年找不到钱时奔走嚎叫的过程,所以我当时一激动就送了她20万元人民币。几个月之前我拜访了雷军,他告诉我,他投就投自己认定的人,例如陈年,在创办 Vancl之前已经创业过两次,但是雷军就认定他。陈年后来崛起了,这是一个当代典型的“从绝望中获得希望”的故事。投资不在乎是海归还是草根,重要的是人本身。
《创业邦》:您觉得有没有天生的创业者?有人天生就适合去创业,有人天生就不适合去创业。
徐小平:不存在这个问题。但是创业者想要成功,还是需要锻炼的。比如说有一位年轻创业者,他在创办公司之前,跟我讲了他的构思、故事,把我迷住了,很多业内大佬也迷住了。但是等到我把钱给了他、办公室弄起来、团队建起来之后,他做的事情和当时讲的不一样了!我当时就感到有问题,果然如此。这个创业者是有真格的,也是有才华的,但他没有经验,因此公司一成立,就有人来和他谈这个、谈那个,这个好赚钱,那个有机会,他就有点儿散光了,于是就背离了初衷。
而他打动我们的是他的真格。你说他适合创业吗?我觉得非常适合,但是两个月之后他就走入了严重的歧途。在这种情况下,我就跟他聊,聊到最后,终于帮助他回到原点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好赚的钱,创业相当于走钢丝,刚刚上了钢丝就想翻跟头的话你必死无疑,无论这个人多么适合创业。你只能兢兢业业地看着这个公司走到底,创业者要无与伦比地集中,就是转型也是转移战略而不是路径,想顺便去别处捞一把再回来做,不可能。最近我放弃了一个案子,两个创业者都有极高的素质,但其中有一个人有另外一家企业,而且说好了每个礼拜要过去一次,但是你知道企业发展是像海浪一样起伏不定的,一会儿好一会儿坏,说不定一会儿就到了破产的边缘,他这样两头都顾,怎么可能成功呢?
雷军说过一句话,说中国大学培养的人才还不足以支撑一个人去创业,但实践可以锻炼出创业者。说一个人适不适合创业,要看他有没有掌握创业的规律,这个规律可以从学习中来,也可以从实践中来,只靠天生也不行。
《创业邦》:做创业成功是偶然、失败是必然,投资是不是也是这样?
徐小平:我倒觉得投资还是有一些规律可以遵循的。托尔斯泰说了,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我觉得,成功的企业都是一样的,失败的企业各有各的失败。成功的企业有个最后、最重要的基因——团队。创业团队靠什么凝聚?不是靠喝酒和现金,而是靠利益一致。股份制、基于利益一致性的团队,是好的团队,就有可能提供好的产品、好的服务。2003年成立的学而思,10月23日在纽约上市,当天的市值是新东方上市当天的一倍。由于历史原因,新东方为了股份制经历了痛苦的过程,而学而思一开始就是股份制。所以成功实际上是有规律的,你把握了规律就很有可能成功。失败的公司有千万种死法,成功只有一种活法,好的产品、好的服务、好的团队管理。
《创业邦》:您接下来的投资计划是怎样设计的?
徐小平:追求我的人生目标。我想讲的比较真实一点,我现在也不再需要买什么东西了,老婆、孩子生活无忧。我的目标是在未来十年投200家公司,创造四五十家上市公司,凡是退出的回报我一律再投入。根据我过去五年“瞎投”的记录,我觉得这个目标可以实现,未来十年会创造奇迹。
从今年开始吧,你们应该能看到我每年都有公司上市。我暂时还不是红杉,很可能我永远成不了红杉,但我的目标显然是红杉嘛(大笑)。我在投资领域里还算是一个初学者。但是凭着我的真知和真格,还是赢得了创业者们的信赖,达成了一些有效的合作。我的口号是:“我出钱你出力,创造上市公司不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