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011年的第一个周末。清晨八点,阳光刚刚穿越厚厚的云层,洒在北京最高的建筑楼顶,属于季琦的平常一天刚刚开始。
“我不像原来那么装了。”坐在银泰中心63层的落地窗旁,汉庭CEO季琦一边将油饼掰成两半,一边对记者说。他从容不迫地对付着面前的早餐,餐桌上战果赫赫,看上去他才刚刚打开胃口:“过去很多时候我都为别人活着,但现在不了。”
很难想像,眼前这位食欲良好,穿着白色高领POLO衫和牛仔裤的平头男子,就是那位十年内缔造了三个企业成功上市的风云人物。和季琦这个名字联系的是一串众人熟悉的品牌:如家、携程、汉庭。他被冠以许多称号:“创业教父”、“连续创业者的标本”、“冒险家”,但今日的季琦却说,他最讨厌被人贴标签,他想做的,不过是把自己的后半生交给汉庭。
大部分企业都会被打上其创始人的烙印,对季琦来说,他和汉庭已经密不可分。“我的目标就是汉庭的目标,做一个长久的有核心价值和灵魂的企业,做一个能走得更远的企业。”
创业容易守业难
“我依然擅长白手起家,只是现在想做有意思的事。”
“年少轻狂”,季琦这样概括当年的自己。
十年之前,他和创业伙伴们抢着上凤凰卫视,比谁的镜头多,谁说的话更漂亮。十年之后,面对媒体,他欲说还休。
“创业比守业容易得多。”这是季琦曾经说过的话。创业者需要更多的冒险精神,就像一个随时在路上待命的旅人,创业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一场场没有终点的出发。途中那些未知的风景,召唤着他不断前行。今天的他,却更想停留下来,把自己的后半生交给汉庭。
这种驻足的心态也许来自于不惑之年的清醒,但季琦更愿意把它归结为人生阅历的抉择。
回过头来,看看来时的路,季琦有很多不一样的想法。在他眼中,创办如家和携程时自己功利性很强。那时候的他,更多的是为了证明自己。而现在汉庭时代的他,则更在意其他的一些东西,比如顾客的感受,大部分员工的利益,甚至生命本身存在的意义。
“曾经我也想,人一辈子活着有什么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就像田里的一个植物,路边的石头和狗,也在想自己存在的目的是什么。”季琦十分欣赏保尔柯察金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的那句话,“当人回顾一生的时候,不应该为自己虚度年华而后悔”。而如何能够不虚度年华,在他看来,就是“要过着自己想过的日子,做了自己想做的事,爱了自己想爱的人,这就是有意思的人生。”经营汉庭对于他来说,“绝对是这么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我看到很多携程的员工都通过公司上市,套现有钱买房买车,我挺快乐的。我觉得当你做的事能够让更多的人开心、生活更好的时候,这个事很有意义,你很有那种成就感。这种成就感不是财富所能带来的,这就是我想要的,我做汉庭的境界。”
正是这种对汉庭的期望和浓厚的兴趣让季琦从一个创业者变成了一个守业者,并把自己的后半生同汉庭紧密相连。所以尽管他认为自己是个不太爱表达的人,却愿意为汉庭开始写一篇篇文采飞扬的博客。出书,接受采访,做一切和公众接触的事情,这些甚至和自己的喜好无关。季琦很喜欢雅高集团旗下的宜必思酒店,他希望将来的汉庭也能够像雅高一样成为全球知名酒店。
汉庭的硬和软
“如果设施陈旧,设计老土,就算服务员天天冲我微笑,我也不会去住。”
中国经济型酒店目前的现状,是让季琦对汉庭充满信心的理由之一。“你随便到美国一个乡下小镇,都能发现经济型酒店已经遍地开花,而目前的中国,还有好多地方都是一片空白。”他刚刚考察过陕西省某地级市,发现在那样的城市里,居然没有一家经济型酒店。他住在当地一家刚刚装修的酒店考察,“房间很小,卫生间旧得不得了,毛巾一湿水就黑了”,但是房间定价每晚却要两百多块。“我都没敢洗澡,生意却很好,经理说他们经常客满。”这让季琦很受鼓舞:“要是把汉庭开在那里,绝对是最牛的酒店,我就定位在150块左右,在这种城市里,五六十块钱的差异非常具备竞争力”。
前景广阔,但如何把汉庭打造成他心目中的酒店,则是他努力思考的话题。在季琦的心目中,和中国绝大多数经济型酒店一样,汉庭只是个刚刚起步的孩子,他更多的是学会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事情。“我们没有专门的学习对象,我学习一切能学习的企业。”比如让季琦学习最多的一个企业依然是雅高,从产品到布局,从墙壁的设计到刀叉的外观,都成为他的参考物,他也跟丰田学现场管理,学执行力,同时他还在跟肯德基学习选址,“每一个成功的企业身上,都能够发现我们所需要的东西”。
在如家和汉庭创立之初,他都会亲自调研和体验各种酒店,吃过天南地北的早餐,睡过几千张陌生的床,今天的他,依然保持着这种身体力行的习惯。这种随时随地留意生活中每一个细节的习惯也无处不在伴随着他:当他和记者面对面用餐时,他也在细心地提醒记者注意刀叉上的糖浆——长期的潜移默化,已经让观察成为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