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站立的肩膀
一群天才少年的集合就能有这样的成就吗?
“我们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天才,只是一些相对比较聪明的人,机缘巧合碰到了一个好平台,做出些成绩。”华大基因首席运营官尹烨说,汪建早已给年轻人搭好了舞台,“要是一个人单打独斗,还不一定行呢。”
“ 小 孩 子 最 需 要 的 是 尊 重 ,是发 自 内 心 的 尊 重 。”2 4 岁 时 ,李英睿就是华大的首席科学家,他周围有20多个极具潜质的年 轻 人 ,他 称 之 为“ 小 孩 ”
华大几位创始人汪建、杨焕明都有海外留学经历,都是参与1990年代“人类基因组计划1%项目”科学家,这个项目也促成了华大基因诞生。从一开始,华大就集中了中国最优秀的一批科学家,视野高度国际化。2006年第二代高通量DNA测序仪问世以来,DNA测序速度提高了上百倍,这给相关领域带来了革命性改变。华大抓住第二代DNA测序技术进步带来的机会,2010年初买下了128台illumina高通量DNA测序仪。现在,华大每年的DNA测序量,已超过美国全年的测序量,公司也一跃成为世界最大的基因组测序中心。
“华大的测序资源、计算资源都是足够的。老汪把局布好了。”尹烨说,年轻人是站在前辈肩膀上,才有这个视野和舞台。
进入华大的年轻人,都经过了严格的挑选。华大的考试题很像GRE考题,里面有很多与专业无关的稀奇古怪问题,核心是考察一个人的逻辑能力。“如果智力没有问题,人品没有问题,剩下的就是给他们机会。”尹烨说,华大培养人才绝对成功率并非高得离谱,但是培养卓越人才典范性值得称道,“我们是真舍得培养。怎么培养?就是给他几千万的项目,让他砸。”
2008年,李英睿还是本科生时,一年科研经费已经高达5000万,那一年华大总收入也不过上亿。那时李英睿犯过一个很大错误,有一次考虑问题过于单因素、不够宏观,结果给华大带来了1000多万的损失。虽然也挨了批评,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样的限制。
对于那些天赋极佳的年轻人,在华大会得到很多特殊待遇,华大基因最牛科学家会亲自带他们。“像李英睿是从江南七怪、到全真七子、再到洪七公级别的人教出来的,他的老师全是生物信息领域最有造诣的华人。”尹烨认为,在这种人才机制下,某个年轻人成功是必然中的偶然,但众多偶然性之后,会使必然性概率变大。“出一个王俊是偶然,出一个李英睿幸运,再出一个赵柏闻就是习惯了。”最关键的还是华大已经有了科学创新的机制和土壤。
汪建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只要造得起就敢做”。意思是,只要管住底线,就放手让年轻人去干吧。生物信息科学依旧处于初级阶段,很多新发现是基于猜测和想象,而不是高度抽象理论。基因测序技术和IT技术进步,让生物信息科学具备了大科学发展模式,不再仅靠某个科学家个人之力的传统模式。“要把少数项目的创新变成群体创新,不可能有老师来带你,也不可能关注每个细节,只能让年轻人自由发挥。”李英睿说,这样可能是有点乱哄哄的,但只有这样才能大规模做。
汪建最近发明了一个新词,venture-sientist(风投科学家)。“我们不是venture-capitalist(风险资本家),而是venture-sientist。我们就是在投这些年轻人。”汪建说,弄出来一个就是一个,弄出两个就是两个,非要自己去看去管就变成了干活的了。
年轻人对华大基因,有特别重要的意义,他们保证了华大创造力不停地更新。
“这个学科能闯下去的,一定是有想象力的、思维没有框框的。”尹烨说,生命科学是一门很新学科,从达尔文算150年,从摩根染色体算100年,从发现双螺旋算50年,从人类基因组算才20年。这个领域至今没有数学语言,没有定律,很多还处于发现阶段。“不能假定过去都是对的。想问题首先要能跳出来,要Out of box,有盒子外的思考力。”他觉得越是新鲜的学科,越是需要蓬勃的激情和像箭头一样敢于冲破迷雾的勇气,而不是像物理、化学一样必须先把山一样的东西学完,那时你将带着无数的框架。
这一点对年轻人而言很容易,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在盒子之内。在加入华大之前,李俊华对基因、对微生物完全没有了解,现在他已是相关方面的专家了。在工作中,他学得更快。现在和比他更小的创新班学生交流时,经常能发现很多有创意的想法。“他们会问你根本就没有想到的问题,”李俊桦说,做研究很容易用你认为正确的知识去做设定,但是他们什么障碍都没有,有问题直接问,为什么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年轻人如果想达到一个目标,会有使不完的劲。李俊桦回忆做肠道微生物研究最后的冲刺时,几个人就把一个会议室占领了,大家坐在一起一边讨论一边干,通宵达旦,这让行政部门的人非常不理解。
来到华大的年轻人,有一个共同的感受:兴奋。
“我们总是和一些非常好的人在一起,能学到很多东西。”李英睿说。华大每年有上百场讲座,演讲者都是全球各个领域的顶尖科学家,这些科学家慕名来访顺便就做一个演讲。李俊桦做肠道微生物基因研究时,经常和法国的一位著名微生物专家讨论问题。2010年,一位诺贝尔生理和医学奖获奖者来访时,李俊桦给他做了一个报告。在接到这个任务时,李俊桦的第一反应是,“这种事怎么会轮到我啊?”
李英睿的兴奋是“后发的和中长期的”。“这里具体化了个人的梦想,帮我找到了方向。”李英睿说,他与华大不离不弃、完全不考虑工作以外的其它问题, “它的愿景和我内心的追求是一致的,你说被感召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