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通过答题卡随时出题,学生们当场作答后,老师实时进行点评。通过“举手发言”、“多人语音讨论”、“文字讨论”等方式,师生间可实现实时互动。更有意思的是,学生们如果答对了题目,还能够获得相应的“勋章”,从而也获得了极大的成就感。有些题目答对了之后,学生还能够获得“鲜花”,他可以将“鲜花”送给自己喜欢的老师。老师获得的鲜花数将显示在课堂资料中,作为受欢迎程度的参考标准。这种直播和奖励的模式,与YY直播间的模式非常相似,能够有效调动老师和学生的积极性。
下课之后,学生们将通过手机上的APP“100教育”完成老师布置的课后作业,得到老师的专业批改。批改报告包含作业表现、参考答案和名师解析三个部分,其中作业表现是老师对学生本次作业的小红花个数和学习建议,名师解析则是老师对作业中出现的问题的回顾和点评。
第一天的整个课程下来,学生们普遍感觉不错,平均满意度高达95%。第一期“托福免费强化班”从4月22日一直开到5月14日,招生人数1000人。开课至今的课堂留存度也非常好:早退用户数一直保持在0.5%以下,答题卡参与度平均达到了89%。
在YY进入教育领域之前,传统教育机构也都曾推出过在线课程,但是大部分的在线课程只不过是放上了老师的讲课视频,无论在视频的流畅度和丰富度上,还是在课堂的互动性和有趣性上,均与YY旗下的100教育有一定的差距。显然,即使是在课堂这个教育机构最擅长的领域,互联网公司也将自己擅长的用户体验充分发挥,而传统教育机构则相对处于下风。
被撬走的名师们
更让俞敏洪尴尬的是,100教育推出的托福和雅思培训的16位名师中,竟然有12位来自于新东方,其中不乏超过10年教育经验的老教师;负责100教育的YY副总裁刘豫军,更是喊出了今年要挖2000名新东方教师的目标。这些年新东方在教育圈之所以能够长期屹立不倒,靠的就是名师资源,如今,它的这个基础已经不再那么牢固。
老师的离开,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待遇。过去,新东方的薪酬一直都是其它教育培训机构老师们羡慕的目标;如今,它却不再具备吸引力了:由于行业的竞争越来越惨烈,为了节约成本,新东方已经很多年没有给老师提过薪了,这也使得新东方的老师早已不是高薪一族了。
而互联网公司则向这些老师伸出了橄榄枝,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收益更高的平台。老师们心中都有一笔账:自己在新东方上课,撑死了一个月也就能够收入2万-3万元。而如果每个月在互联网上开个1000人的课程,每个人收费400元,一个月的毛收入就能够达到40万元,这还不算他们通过出售教材和视频获得的其它衍生品收入。即使将来互联网公司分走一定的比例,他们仍然要比在新东方的收入高得多。
“对新东方的冲击最大的不是免费,而是师资。”起源资本合伙人雷中辉认为,如果将来100教育的教师资源能够超过新东方的话,那新东方就没有什么优势了。俞敏洪则表示,新东方已经在改进对旗下教师的激励制度了。
其实,免费同样是互联网公司对新东方们的杀手锏。俞敏洪发现,已经有一些老师干脆把自己的托福、GRE和考研的4A级课程免费放到网上,这也使得新东方相关的课程很难收费。
今年2月底,100教育宣布两年将砸进10亿元进行免费外语教育。用免费方式迅速聚集大量用户流量,然后通过增值服务或者广告来获得收入,这是互联网公司的惯用招数。除了YY之外,二次创业的龚海燕也在通过建设大量免费的共享资源,为其创办的梯子网积累用户。
这与新东方、好未来等传统教育培训机构的商业模式截然不同,它们的线上教育主要以收费为主,用户数的增长速度相对于互联网公司就要缓慢得多。例如,新东方在线主要采用收费模式,其注册用户不过才1000万,而晚其一年成立的沪江网由于大部分内容均免费,如今的注册用户数量已经超过了6000万。
更可怕的是,当大部分课程都能够免费或者低价获得的话,用户还有必要支付相对高昂的学费,牺牲自己的时间,去新东方的700多个教学点上学吗?一位不愿具名的风险投资人士认为,当YY等互联网教育平台起来以后,对新东方等传统教育机构的冲击会非常大。
当然,互联网新贵们还需要时间去建设属于自己的供应链体系和生态体系。像YY这样的互联网公司杀入教育领域后,从用户到师资团队、产品研发到最后的市场,每个环节都需要时间。当然,这个时间也不会太长,两三年也就足够了。
左右手互搏的困局
“给传统教育机构更换互联网基因的时间,只有一两年了。”在一个移动互联改造传统行业的会议上,蓝凌软件公司董事长杨伟健认为,线下机构向线上平台转移,不是把课程搬到网上那么简单,而是要重构价值链,重新定义用户、产品,寻找新商业模式。如果不能快速切换到互联网思维,等YY教育等一大批利用互联网思维做起来的互联网教育品牌成熟后,传统教育机构要想重新夺回互联网教育市场,难度要远大于现在。
在俞敏洪的构想中,未来的新东方应该转变成线上线下结合的教育模式,线下占60%,线上40%。但是,目前线上部分只占到了新东方营收的2%左右。在规模较大的线下教育机构中,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和其它行业一样,从线下向线上走,往往存在着左右手互搏的情况。对新东方在线CEO孙畅而言,过去十年她一直在跟线下的新东方学校打架。过去,线下总是告线上的状,认为线上抢走了他们的生意。在她看来,同事们有两面性。从理性的角度,他们其实都能接受并且知道线上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对新东方的未来意味着什么。而从现实的角度,他们又都是学校的校长,有很大的经营压力。“在新东方,每一个业务实体都要扛收入、利润、招生任务等各项指标。业务实体的负责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确实需要考虑很多很现实的问题:当线上业务有可能损失自己利益的时候,他就选择不合作;或者有些情况他就选择离我们远一点,这样他的学生还不知道有我们。”
好在随着新东方管理者越来越年轻,对互联网的理解更深入,孙畅发现与更年轻的校长在合作上更容易达成共识,他们会想怎么去利用线上这些资源和用户,怎么样帮助他更快去实现线下的发展。
这些年,俞敏洪对线上教育的态度和决心都很坚定,这也支撑着孙畅和她的团队走到今天。她笑言,如果俞敏洪挺动摇,可能他们早就没了,或者出去创业了。新东方线下业务过于强大,顶着新东方的名头有时也让孙畅感到拖累,她觉得很矛盾。
2012年,孙畅和她的团队做了个尝试,推出了一个适用于低龄儿童的产品“多纳”,虽然没有用“新东方”这个品牌,却能够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取得了700多万下载量的好成绩。通过“多纳”,她试了市场,试了团队,也试了没有新东方品牌的情况,结果发现其实没有那么大的影响,也在教育行业里获得了认可。这次尝试给她最大的感触是,对他们这个团队来说,没有新东方品牌照样可以,关键是产品好。“所以也可能有一天我就放弃新东方品牌了,就不纠结了。”
在新东方新一轮变革面前,孙畅觉得自己最大的体会就是“当你拥有得太多了,你需要放弃的时候很犹豫”。
在孙畅看来,当一家成熟的企业去看创新或者革命的时候,它没办法丢弃已经拥有的东西,这就是新东方最痛的地方。
从线下走向O2O
起源资本合伙人雷中辉认为,用线下品牌在线上赚钱基本不可能,像学而思把名字都改成好未来了,这么做是因为它知道线下的品牌想要用到线上非常难,还不如重新做一套。
总部同在北京海淀黄庄附近、与新东方相隔几百米的好未来,在线上教育的动作更大。2013年年末,原学而思公司更名为好未来,发力互联网教育,而学而思培优、学而思网校和e度教育网等均作为旗下子品牌。此外,好未来还收购了宝宝树、考研网等网站,类似并购还会继续,他们不再单做一个垂直领域。
如今,好未来同样也经历着转型的阵痛,恰恰是因为没有像新东方有那么强大的线下,它的阵痛稍轻一些。好未来战略投资总监杨强透露,截至目前,好未来只进入了15个城市,主要在一线城市。在二三线城市,好未来主要通过旗下的网校来覆盖和传播,这样它的线下与线上客户就区隔开来。
另一方面,杨强认为好未来的员工尝到过线上业务带来的甜头,所以在转型过程中,线上线下融合相对容易。好未来的受众以中小学生为主,家长付费。当初为了方便家长,好未来很早就建了E度网,为家长提供各类资讯以及社区交流。没想到现在竟然出了O2O,很多家长在E度网上了解相关情况后,会到线下教学点咨询,很多人就转化成了客户。
这有些无心插柳的成分,“如果说我们当初就想到O2O,那就太讲故事了。”杨强说。
而对于行业老大新东方来说,拥抱互联网、走向O2O也成为必然。除了加大自身网校的发展速度之外,新东方也在借助互联网公司的力量。今年2月,新东方正式成立独立子公司乐词网络科技(北京)有限公司,并推出首款单词学习应用“乐词”。乐词正是新东方拥抱互联网的反击信号,俞敏洪希望借此打破集团内部的层级结构,以垂直产品为导向,孵化出众多互联网教育的独立子公司,用户、平台两条腿走路。
蓝凌软件公司董事长杨伟健透露,一家有100多万用户的线下教育机构,正与蓝凌合作将线下资源转换成线上流量。这家公司还成立了品牌合作部,让一些合作企业为教育用户买单,以此实现O2O的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