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DIY市场正热,很多有钱人发现有暴利就开始涌进这个市场,除了有钱他们什么都不懂,需要有专业的人给他们提供服务。而我们的出现抓住了这样的机会,也让我们有机会能比对手走得更远。机遇让你活下来,商业模式决定了你能活多久。”黄建新不无感慨地说。
这是电脑产业发展历史上的一个黄金时期,“你能想象这些今天的大佬们当年就是10万元起家的吗?举个例子,假设A是我的客户,我们合作得还不错,你是A的司机或者采购,反正认识我,你就跟我说不跟A干了,自己去搞个20万和我合作,你同样有机会做成功,甚至做到第一、二名。关键是看你的商业思维,当时进入基本没有什么门槛。”杰威、冠盟⋯⋯在这个时期与微步电子合作的企业几乎囊括了目前所有一、二线的品牌主板和电脑厂商。
这就是有中国特色的国情,即使台湾人也很难理解。国内品牌的成长直接冲击了捷波、磐正这些传统的台湾二线品牌,自华硕、技嘉、微星以下的台湾品牌基本都被边缘化。与之相伴的设计公司随即转战大陆,但却在与国内企业的竞争中很快败下阵来。
“台湾的公司很难理解大陆市场的发展趋势。虽然已经合作多年,台湾立琦公司(主要提供主板电源、手机电源)的老板依然很好奇我们这样的公司为什么能活下来。在台湾的市场环境下他们理解不了。”黄建新说。
初期的微步电子很痛苦,但是一旦走上正轨就会越走越顺。产业链条上的公司之间会绑得越来越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的基因是由特殊的天时和地利共同决定的,后来者会发现其实已经很难复制这一模式。
为何上网本是例外?
很多人都预测2009年会是山寨上网本爆发的年份。但事实却是大相径庭,业内比较认可的数字是,2009年,中国的山寨上网本的出货量大约在100万~150万台之间。这和山寨手机每年动辄过亿台的销售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为什么山寨上网本会遭遇滑铁卢呢?
黄建新的观点很简单:上网本的行业属性决定了这是一个门槛低,利润低,技术复杂的产业,更重要的是它的市场培育期是缺失的,这是山寨遭遇滑铁卢的关键所在。
2008年底,作为英特尔的合作伙伴,微步电子已经推出了采用英特尔上网本的样品,并且英特尔也在业内进行了推动,这都属于正常的程序。但是很快,黄建新就发现这个市场的苗头不对。到了2009年3月,每天都有很多的客户在微步公司的门口排队要求合作。我们就劝他们要谨慎,“任何东西出来总是要倒下一批的,为什么不等倒下的差不多了再去看呢”。很多人都等不及,我们只能告诉他“我们没有什么精力陪你玩,你这样不行”。
“去年想做山寨本的其实都是之前没做过笔记本的人。特别是那些错过了山寨手机市场爆发的人,都被忽悠过来啦。真正之前做过电脑的人都很谨慎。”黄建新说。
黄建新去市场上摸了个底,发现当时的市场是虚假繁荣。“我们估算当时国内上网本的生产厂大约在五百家左右,每家就算只做一百台那就是五万台,实际上远远超过这个数。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很疯狂,觉得这会是又一个山寨手机,很多渠道都开始拿货,一级经销商,二级经销商,再到柜台,最后你会发现通路里货很多,而生产商会产生错觉,认为需求很高,出货量很大,但是实际在渠道商手里。”
研发端也是不成熟的。在手机的市场上,联发科提供的产品对于再开发的要求是很低的,但即便如此,这个行业里的开发公司也超过两百家。但是,电脑开发要求是很高的,在中国大陆,有能力开发出达到笔记本基本要求的公司绝对不会超过五家,因为它是有很高门槛的。所以你会看到去年所有的山寨上网本好像都是一个模样,而且质量还都不稳定,“那都是一些不负责的人瞎搞出来骗那些想赚快钱的人的。”黄建新认为。
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因素是电脑产业的统治者英特尔。威盛希望自己扮演挑战者的角色,但是在英特尔强大的压力下5个月不到就推出了解决方案,结果当然可想而知。联发科的成功很大程度在于对手的麻痹和之前长时间的行业积累。威盛和联发科所处的市场环境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我跟英特尔有接近二十年的合作。事实上,我认为英特尔也未必就反感山寨,在DIY市场,英特尔的产品同样在渠道里大行其道。关键是不能轻易破坏旧有规矩。”黄建新认为。
正如罗马不是一天建成,黄建新相信:笔记本电脑由中国大陆的公司设计和制造是一个必然趋势。“在我们的平台上只有合作者,大家会为利益分配进行争论,但是绝对不会有打倒谁,颠覆谁的问题。这也是我们能同时成为英特尔、威盛这些芯片大佬合作伙伴的原因。我们欢迎共赢而不是革命。”黄建新说。
“我们就像是制造业的风投”
《创业家》:你怎么看待现在的商业模式?
黄建新:我觉得我们更像专注于电子制造领域的风投。我们邀请有梦想的创业者到我们的平台上共同创业,他们提供商业机会,我们提供专业的人才、技术、资金的支持,并且全程参与,共担风险。
《创业家》:如果将你们和风投做比较,你们如何退出?
黄建新:对于项目我们会做选择,一般的项目我们只负责搭建平台,项目孵化出来之后我们可以分成,也可以退出,依具体情况而定。如果项目特别好,我们也会参与投资,成立新的公司。
《创业家》:你们如何选择项目?
黄建新:理论上只要有电路板的产品我们都可以参与,但会预判市场前景而决定参与程度的深浅。
《创业家》:微步电子在整个平台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黄建新:微步电子是一家主板设计公司,但却是整个平台中最核心和关键的一环。有了这个基础,整个产业链条的整合才成为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