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6日,由于给苹果公司寄出的16台iPhone样机被发现少了一台,深圳富士康手机部门负责新产品出货工作的员工孙丹勇被课长带走盘问。在解释无效的情况下,不堪压力的孙丹勇于次日凌晨跳楼自杀,年仅25岁。
孙丹勇以死明志的做法代价太过高昂,完全不足取,但发生在这位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的名校生身上的悲剧,还非常明显地掩藏着许多值得社会警惕的东西,那就是,当某些企业处处标榜为“打工者之家”或高喊“依法维护员工合法权益”等口号的时候,它们的所作所为其实与旧上海的不人道企业无异,不分青红皂白、独断专行、随意体罚等恶劣情节令人发指!
iPhone样机的丢失之所以让富士康紧张,是因为这会让苹果怀疑其故意泄露商业机密,而苹果恰恰是富士康多年合作的重要客户。一旦样机不能找回,这家代工企业轻则赔偿苹果损失,重则苹果因此终止合作——金融危机尚未消除的大背景下,这将是大老板郭台铭难于承受之重。如果按照正常程序,发现泄密的富士康应该控制住相关涉案员工,并第一时间向公安机关报案。当然,它也可以在办案人员到来之前,先简单查问负责邮寄样品的员工。但据报道,在未向公安机关报案的情况下,富士康对孙丹勇的盘问居然持续了将近一天。这期间,该公司直接负责此事的台籍课长顾钦明不仅关了孙丹勇禁闭,还动手殴打,其行为与逼供情节如出一辙!
在死前,孙丹勇与同窗好友的聊天记录透露,顾钦明严重侵犯其个人隐私——扣押并查看了他的手机,还带人非法搜查了他的住处。就连与孙有过接触的另一位同在富士康工作的女同事住处,也在没有任何知照的情况下被掀了个底朝天,该同事还被要求写了一份自述材料。
就算是公安机关,搜屋也要凭搜查证才能进行,刑讯逼供更是被禁止的。那么,富士康的顾钦明为何能够如此嚣张,作出如此蔑视他人人格与法律的行为?
笔者认为,答案无非有二:首先是顾钦明个人作为直接管理者要担责,急迫想亡羊补牢;其次,这与富士康长期盛行的畸形企业文化(更直接地说是非人道的管理文化)有着莫大关系。
台湾鸿海集团旗下的富士康,因每年数百亿美元的出口额而受到业界尊敬。同样,因为员工待遇低、苛刻严厉,它又被坊间私下称为“血汗工厂”。在这里,数十万员工被实行近乎军事化的管理,关于他们超负荷加班、犯错被罚站的新闻屡见报头。最能反映这家企业肆意践踏人权的案例正是由郭台铭一手导演:在未征得同意的情况下,他强行要求所有员工(包括休假员工)接受骨髓配型检查,以此来挽救其身患白血病的胞弟郭台成。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板尚且如此,跟着他打下江山的台湾功臣们自然变本加厉。在富士康,有实权的管理层基本上都来自台湾,他们不仅待遇高,而且看不起大陆员工,也不信任大陆员工。孙丹勇临死前的一段聊天记录再次揭开了这令人无法置信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