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有索尼,墨西哥有科罗娜,德国有宝马,韩国有三星。中国有……?你不是唯一一个被问倒的人。而对中国来说,这是一个大麻烦。

去年,中国取代德国成为世界第二大出口国,并有望在今年超越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随着中国的国际戏码不断加重,缺乏全球性的知名品牌却威胁着中国的强国之梦。

没有强大的代表性招牌,意味着中国只能做从事繁重劳动的世界工厂,巨额利润却被海外的设计师和工程师获得。举个例子,苹果公司有大批iPhone在中国制造,但如果一款高端手机售价750美元,中国能拿到25美元则属幸运。一双耐克鞋的利润就只有4美分。

“我们把大笔利润拱手让人,就因为他们拥有品牌,而我们没有,”中国产业海外发展和规划协会秘书长范春永表示。“我们为意大利、法国和德国的品牌生产服装,所以得不到利润……我们亟需创造自己的品牌。”

由于中国公司缺乏成功的创新,依赖加工组装外国的创意产品,加剧了这一问题。创新失败意味着中国要向国外支付大笔专利费和许可费。

中国政府已经投入数万亿美元以打造品牌,鼓励创新,保护国内市场免于外来统治。通过实施减税和补贴等措施,中国倡导 “走出去”战略,支持国内企业进行海外并购,购买自然资源或拓展海外进军。在国内,中国政府实施“自主创新”计划,鼓励中国公司制造高科技产品。

中国也开始重塑中国形象。去年年底,商务部与全球广告巨头DDB签约合作,投入30万美元的广告费用,展示了从顶级跑鞋到iPod等一系列高科技产品,广告词则是:“它们标有 '中国制造’,真正含义则是'中国制造,全球参与’。”

是否孤岛?

几个月来,西方媒体大肆渲染中国“走出去”战略以及“中国买世界”的故事—— 石油,天然气,汽车,甚至在美国投资。2000年,中国斥资280亿美元进行海外投资,今年可能突破2000亿美元。

但是有这样一种观点:即使中国的全部海外直接投资达到2000亿美元,在新加坡、俄罗斯、巴西等较小经济体面前依旧相形见绌。而且中国在富裕国家的投资仅为170亿美元,相当于一家世界500强中游企业的海外资产。

跻身世界500强的34家中国企业基本上都只在中国本土运营。尽管全球最大的三家银行都在中国,但倘若按照地理分布的广度进行排名,却无一能进入世界前50名。

德勤中国研究与洞察力中心总监杜志豪(Kenneth J.DeWoskin)表示:“再过10年,如果中国企业依然固步自封,将很难看到其有多大作为。”

中国试图与外国专利权与知识产权“束缚”抗争,但收效甚微。

中国欧盟商会(European Union Chamber of Commerce)前主席、在中国做了25年生意的乔格·伍特克(Joerg Wuttke)表示:“中国的大学投入与产品产出之间有巨大脱节。”

中国在创建国际化企业方面也面临着巨大挑战。一项针对中国高管的研究表明,他们把更多时间花在政府官员身上——在国内获取利润的关键,而不是花在客户身上——赢得国际成功的关键。

联想的教训

2004年,联想斥资12.5亿美元收购了IBM旗下的Thinkpad品牌。尽管西方人士认为联想的收购行动是中国崛起的标志,杨元庆却表示,联想此举是出于无奈。联想在中国的市场占有率逐渐下降,产品的技术含量也只能算中等水平,尚未打入外国市场。通过此次收购,联想获得了一个知名品牌,拿到其高端技术,并藉此实现了国际化。

但是联想的美国竞争对手在国会煽动反华情绪,暗示联想可能在美国政府的电脑中安装间谍软件。在美国北卡总部,联想同样面临挑战,需要弥合美国员工、生产Thinkpads的日本员工和生产联想电脑的中国员工之间的文化分歧。

联想第二任CEO威廉·阿梅里奥(William Amelio)回忆2005年底首次来到北京时的情景,他说:“我受到了热情的款待……而在罗利,每个人都抱着肩膀,好像在说,'谁死了,轮到你当老板?’在东方,权力得到尊重,而在西方,权力则被蔑视。”

2007年,台湾宏基抢购了Gateway电脑公司,切断了联想在欧洲市场的客户链,联想全球排名随之下滑,位列惠普、戴尔和宏基之后。

金融危机让面向企业用户的联想发展受阻,于是采取了“重回根本”的策略,重新聚焦中国市场。尽管国外市场不景气,但中国本土市场的销量却在猛增。

IDC个人电脑高级专家鲍勃·奥多内尔(Bob O'Donnell)认为联想“再次成为了一家中国公司。”

但仍有分析师认为,联想的海外冒险挽救了这家公司。

在海外,联想可能没有很强的品牌效应,但收购外国公司却帮助了其在中国的发展。在中国市场,联想电脑的价格通常是其美国售价的两倍。联想以1.25万美元的价格为中国政府提供顶级配置的ThinkPad W700,该产品在美国的售价则为2500美元。

中国官员将联想视为寻求打造跨国知名品牌的中国企业的典范,但对中国企业而言,“走出去”或许是维持国内生存的秘密法则。

今年,吉利从福特手中买下了沃尔沃。有分析称此举将扩大中国的经济分量,同时拓展其海外知名度,但是,吉利创始人李书福却表示:“在中国,沃尔沃将开辟一个新的本土市场。”

本文为John Pomfret发表在《华盛顿邮报》的文章,有删节 编译:杜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