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出乎意料,困难接踵而至。沈鹏坦言天津就像个大国企,天津人的风格偏稳重,没有什么激情。团购行业太新了,非常难招人,尤其是销售。“第一拨我收到的简历,有八成是来应聘当网页编辑的,销售一个都没有。”沈鹏说,“后来我就拼命在自己的博客和人人网的好友里找人,用一个月时间建立了初级的团队。大家那时在居民楼里租了小办公室,一起打地铺,睡凉席,连床都没买。”
创业的激情驱动着这些年轻人每天带着网站页面的打印件去到天津最重要的几座写字楼,从高层到低层,到每家公司去宣讲,告诉人们什么是团购,每天上美团能够获得什么样的信息。
独立“打江山”是年轻人锻炼自己的最佳机会。“现在团购行业里很多常见的做法,我们那个时候都是不知道的,全凭自己摸索。”比如他们发现气势和节奏对于团购销售来说十分重要,便开始有意识地囤一些单子,然后从里面抽出好的,一波一波地上,先快速积累用户,然后拉动后面单子的销售,同时及时预测下一季度的消费热点,提前把单子谈好。几个月后,积累了满满一箩筐经验的沈鹏又被派往开拓山东市场。
团购行业的高速裂变就在他们身边发生。“起初人们普遍认为团购网站要做到一千万会员,至少要三年时间,后来美团一年多一点就实现了。从团队规模看,百度突破两千多人用了两三年,而我们用了一年半就有了两千五百个员工。” 但这中间也有许多人因无法适应而放弃。“从开始到现在,光是天津,淘汰的人加起来也不下一百五六十个人了,来来去去的。最夸张的来三四天就走了,也有些是中间被别的团购网站忽悠走的。”
生活忙碌得只剩下工作。沈鹏几乎每天晚上十一二点才离开公司,很多时候甚至就在办公室给熬夜员工准备的床上睡觉,天一亮又起来工作。“在北京这边,经常是我在11层睡,王兴在12层睡。”沈鹏笑着说。他已经从大学时代的130斤瘦到了115斤,一把沙哑的摇滚嗓子也在日复一日的宣讲、谈单和激励团队的过程中愈发有“金属的质地”,而其间有过的两段恋情,皆因他在女友面前的“曝光率”过低不了了之。
“肯定会小难过一下。但是想想自己手中千载难逢的机会,还是把握当下比较重要。”
更大的挑战就在眼前。他5月份授命回来负责北京市场,“我空降到这里,只带来了几个之前一起成长起来的哥们,北京团队接近100号人,大部分我都不认识,有些还是经验丰富的70后,如何让他们信任我?而且北京市场跟创业之初大不相同了,消费者对团购的热情在滑坡,商户变得越来越理性,越来越强势,有些人甚至会把好几家团购网站的销售约到一起,然后说‘我们最近想上一下分众,你们谁有广告位可以置换的?’没有的就免谈了,有的才有机会继续谈。”
广告资源恰恰是美团没有的。沈鹏到任的时候,偌大的北京市场,美团每个月只能做500多万元的销售额,成绩甚至不如天津。而业绩上不去也会影响到团队的士气,彼时又正值窝窝团大肆挖人的时候。他一度感觉自己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境地,“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得我几个月内要是扭转不了局面,又要被打回原来的根据地,觉得特对不住那些被我带过来的哥们。”
沈鹏认真研究了北京市场的形势,发现它其实可以“切割成好几个类似济南市那样的区域市场,然后为每个区域里的人们提供附近的生活服务团购,让人们感觉美团就在身边”。这一招起效了,沈鹏兴奋地对《创业家》说,8月份美团在北京地区的销售额就将跻身千万之列。
但在他眼中,最大的挑战其实不是业绩,而是调整团队的心态。“这半年来,团购这东西突然间越来越牛,大家在想公司要上市,然后期权很快就能兑现了。越拼到后来,大家越怕这个期待落空,心态很浮躁。我常常觉得再这么浮躁下去,业绩再怎么增长也完了。所以几乎每天下班都要跟团队里的人聊天,了解大家的想法,稳定人员情绪。”
“身边的人都这么在意,那你自己对财务自由的问题是怎么看的?”
“我主要还是想干一番事业,那个我平时没多想,我觉得它自然而然地会到来。如果我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创业机会,也一定不会为了等待它而错过时机。如果它变成一种牵绊,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