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的原恒富集团大厦门口,重组后成立的新公司牌子已挂上,红绸带分外鲜亮,新通讯录刚刚打印出来,四处分发。
十多年前,刘恒飞还是个普通的泥瓦匠,他性格活跃,喜欢交朋结友。后进入国有企业——洪洞县煤炭运销公司,升任经理。没过两年,刘家兴建了恒富洗煤厂。再后来,又收购了南庄、沙坪、王峪、石磊等多个煤矿,从此撞上了他的命运之神。
“2003年之前,煤矿行业效益很低,真正兴起是在2003年5月。”刘恒飞恰好在煤矿行业转折前后入行。挖煤赚钱,买更多的矿,挖更多的煤,赚更多的钱,如果不考虑那些隐秘的交易,煤老板们的发家史简单得可用一句话概括。
行情好时,煤老板的采煤利润率可达200%。一个年产15万吨的煤矿,一年的净利润在一亿元左右。恒富集团高峰时有5个煤矿,年总产量达到100万吨。也就是说刘恒飞的恒富集团每年的净利润已接近他山西老乡李彦宏的百度的2/3。
2006年前后,刘恒飞嗅到气氛不对,政府组织的大会小会每个月都开,刘觉得未来整合的基调就是国进民退。“我们手上还有那么一点积累,不能再只靠煤炭这一棵树。煤矿,这是个赚钱的行业,也是个高危行业。”
洪洞县在全国颇有名气,一是因京剧《苏三起解》,一是因频发的矿难。2007年的一场矿难造成105人死亡,这还不是最高纪录。前国家安监总局局长李毅中因三次重特大事故三到临汾。第一次直斥“官煤勾结”,第二次怒骂“黑心窑主”,第三次叹喟出事故的煤矿“五毒俱全”。
“这三句话敲响了我们民营(煤)老板的警钟,或者说是丧钟。”刘恒飞说。李毅中就任工信部部长一年后,山西煤炭业大变局果真到来。
按照山西省补偿方案,煤老板可以选择两种补偿方式:一种是直接经济补偿,以2006年2月28日为限,对之前和之后交纳资源价款的,施行不同补偿标准。
第二种就是入股,对被兼并的煤炭企业的资产、资源进行评估后,按照资源资本化的方式折价入股,作为在新组建企业的股份。
刘恒飞没有选择七大国有煤炭整合主体,而是与同乡史元魁的陆合集团合并,后又拉上了上海云峰集团——绿地集团旗下一家集房产开发、汽车服务、钢材贸易等产业于一体的综合型企业集团。
2009年7月1日,洪洞云峰陆合煤化集团有限公司成立。新公司中,上海云峰集团派来的王韧任董事长,陆合集团的史元魁任总经理。恒富集团占新公司30%股份,刘恒飞和他的儿子、人称小老板的刘敏完全隐退,不参与管理。
“别人认为这个事很不正常,我认为很正常。我们不需要这个决策权。决策和责任是一对孪兄弟,谁负责谁决策。”刘恒飞说。不想再对煤矿负责,也许是因为他已身心疲惫。
刘恒飞听别人讲话时,总是支楞着耳朵,因为耳鸣得厉害。到北京宣武医院耳鼻喉科看过,总不见好。有人说这是压力太大所致的精神性耳鸣。
刘恒飞去佛山考察,在广州机场买了一本书——《山西煤老板》。“(作者)王进是我们山西人,对煤老板的事比较了解,基本情况差不多。”他自己说起了难以启齿的“煤老板”三个字,尽管他更喜欢别人叫他矿主。这本书中的主线就是官煤勾结,矿难层出不穷。
所有煤老板都三缄其口的是与官员的距离。官员入股煤矿一直是山西省严打重点。根据新华社报道,2006年6月,山西省就有1126名官员从煤矿撤资1.7亿元,入干股的更是不计其数。过去只要有一项关于煤炭的政策出台,各部门都能从中捞到油水。每次矿难发生,都能扯出一批官员。
刘恒飞和记者强调了两次:企业做事,要政府支持才行,过去是,现在做转型,也是。“你要和政府的思路紧紧融合到一块,不和它融合到一块,怎么行?”2006年之后,他涉足的非煤产业中几个都在垄断领域。
为将整合后的民间资金留在山西,山西省政府提出要开放投资领域。2009年至2010年,将把6500亿元投资项目向民间开放,引导民间资本投资公路、铁路、桥梁、城建、环保等基础设施领域和城市公交、燃气等市政公用设施领域。2008年,恒富与华润燃气(集团)有限公司组建华润恒富燃气公司,恒富集团在项目中占30%股份,刘恒飞还任燃气公司常务副总。
地方政府还打算把一条600万吨的煤炭铁路专运线交由恒富集团建设、运营。刘恒飞当然很乐意——洪洞县每年2000多万的煤炭产量,都将通过这条铁路专运线运送出去。
刘的陶瓷厂也已经有眉目,其63%原料来自洪洞年产300万吨左右、废弃不用的煤矸石。“我们的陶瓷公司,将来年产值15个亿,好的话,20个亿、30个亿,再加上其他产业,还是一个轰轰烈烈。”刘恒飞声音略高,陶瓷项目能拉动就业很大,也为地方政府所支持。
“我就是一个土老帽儿,到什么山,唱什么歌。”他微微一笑。
煤坚强
“我姓吉,吉祥的吉,你就喊我大哥吧。我弟弟还在北京找融资,就是跑钱呢,你要是有钱,也可以过来。”